“兩位但凡講出的藥材,都沒有半分錯誤,還要請教齊老院使和夏院判,您二位的方子,都是做什麼用的?”

齊徵笑了笑:“我那方子是補腎強筋的。”

夏青遙也道:“我的方子是潰後生肌的。”

“這兩方子著實會惠及百姓,老朽多謝二位慷慨了。”

仇院說著認真行了一禮,非但打了圓場,還將此番比試,從單純的二人相爭,上升到了惠及百姓的層面。

廳內的氣氛一時間都不再劍拔弩張,變的和樂融融起來。

宸王便捋順鬍鬚,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

夏青遙將眾人反應看在眼中,再度對這位仇院使刮目相看。

看來宸王給王府尚太醫局選擇話事人的時候,不只是單純考慮了醫術,有了宸王一脈與皇家一脈的皇位之爭,先皇御賜在宸王府內的官署,的確需要一個圓融的管事。

齊徵聞言笑著捋了捋鬍鬚:“罷了,自古沒有強迫人拜師的道理,何況這次是老夫輸了,老夫才疏學淺,也教不了夏院判什麼。”

夏青遙見老妖怪又要開始自降身段,引起眾人的不滿,忙站出來柔緩道:

“齊老院使著實言重了,這次的切磋,須得藥用到了病患的身上才能看出咱們是否是亂寫的,所以此番切磋還遠遠沒有結束,只能算作暫時平手。”

李院判剛才幾次諷刺夏青遙,卻沒想到齊老院使一樣也沒能嘗得出來所有藥材,正懊惱著,聞言立即道:

“平手都算不得吧?齊老院使行醫一生,好方子多了去了,你一個閨閣女子能知道幾個藥方?說白了,還是你佔了便宜。”

此話一出,又將仇院使剛爭回來的平衡局面打破了。

夏青遙懶得理會這種蠢材,只誠懇道:“的確如此,是齊老院使高風亮節。”

齊徵也並未理會李院判,笑著道:“淮生。”

“在。”跟隨齊徵身邊的少年低聲應答。

“東西呢?”

“在這。”

淮生從帶來的行醫箱中取出了一個木匣子。

齊徵向著夏青遙的方向一抬下巴,便笑著解釋道:“這套金針和器具,是前朝楚神醫留下的,幾經輾轉落入了老夫手中。聽說你會用楚神醫的鳳鳴針法?雖然你我並無師徒緣分,但這套金針還是送給你吧。”

而在場眾尚太醫局的醫士,無不伸長了脖子往那木盒子上看。

前朝的楚神醫,能活死人肉白骨,不只是醫道,就連奇門遁甲、機關術數都十分精通,甚至還武藝高強,著實是個傳奇一般的女子。

楚神醫留下的金針,齊老院使竟也捨得給人?

“齊老院使當真是寬宏啊。”李院判帶頭感慨。

其餘人也都紛紛附和。

面對一個嚴詞拒絕拜師,並且還為此比試了不識時務的女子,齊老院使還能將楚神醫的金針贈送,這著實是既打了夏青遙的臉,又彰顯了自己的風度。

說話間,淮生已經走到了夏青遙面前,將那古樸的木匣子雙手捧上。

夏青遙剛要伸手去接,卻眼尖地看到,淮生袖子往下滑了一段,露出細瘦得柴火似的手臂上,佈滿了交錯縱橫的深紫色傷痕,有些地方已經結痂,有些地方卻潰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