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嘉樹一點都不蠢,以他的智商,真的很容易猜到大學生口中的兩個人就是姜湮和秦希,但是這時候他也顧不上什麼矯情的「隊友不離不棄」這種話了,套出線索來才是硬道理。

果不其然,大學生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點,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而已,對他們二人的懷疑依舊是肉眼可見的,她尾音微微上挑,滿眼都是不相信的色彩,「你說真的?」

陸嘉樹知道自己不能表現的太過於諂媚,這樣只會引起她的懷疑,於是他面色不變,沉沉地點了點頭,手在背後對李逵做了個手勢,二人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同事想問點問題一樣。

陸嘉樹能夠明顯的察覺到大學生的情緒在這時候稍微有了些許變化,沒那麼警惕他們了,而是半信半疑地說:「那你們問我剛剛那個問題做什麼?」

她的戒備心和警惕性都很強,如果沒有一個充足的理由,陸嘉樹根本沒辦法從她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資訊。

想到這裡,陸嘉樹搖了搖頭,整個人的情緒都很頹敗,氣質變得抑鬱低沉,「我太想改變現在公司的樣子了。」

單這一句話怎麼可能讓人放下戒心呢,陸嘉樹想著,直接編出了一個合乎道理的故事:

「那天午休時間我走進了茶水間,看見他們都在打打鬧鬧,只有一個女生與眾不同,我就像是被她吸引了一樣不自覺地走上前去,藉著同事的理由和她交談了許多。」

「我才發現原來我們三觀一致,就連興趣愛好也出奇得相似,所以又相處了幾天之後,我把她約到了她家樓下想要表白,萬萬沒想到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而理由——就是這家公司。」.z.br>

顯然,陸嘉樹突發奇想編出來的故事還挺好,大學生甚至有些入了迷,聽到這裡的時候還下意識問了一句,「這家公司?」

陸嘉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她說這家公司中有著對她的禁錮,她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也沒辦法和我談戀愛,如果我想要和她在一起,只有找出背地裡的真相,帶她一起逃離這裡。」

大學生垂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幾乎只是一眼,陸嘉樹就斷定她絕對知道這家公司的內幕,否則聽到這些不應該一點懷疑都沒有,她甚至毫不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假。

而他不知道的是,大學生心裡已經相當動搖了,同樣都是女生,她太明白被禁錮在這家公司裡是怎樣的感受,更明白和相愛之人被迫分開是多麼煎熬,所以知道了陸嘉樹的苦衷之後,她頭一次這麼想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內心掙扎了許久之後,大學生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

李逵聽了這話就是一聲嘆息,其中還包裹著濃濃的失望,心裡在想什麼全部溢於言表了,無非就是後悔剛剛陸嘉樹花了那麼多精力去編造一個故事,現在還是什麼訊息都沒有。

倒是陸嘉樹眼裡有些微微的亮光,不能說所有的,也就意味著能說一部分?

果然,在他炙熱的注視下,大學生緩緩開口,「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公司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老闆妻子。」

聞言,陸嘉樹面上不顯,心裡卻有點震驚,這家公司分明是老闆的,最後動手腳的人卻是老闆妻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之前一直都找錯了方向,不應該把重點放在老闆身上的,老闆或許只是一個工具人而已。

大學生又接著說道:「公司的一到四樓都是沒有員工的,而那些你們所看見的假人都是道具而已,你們和他們接觸的很少很少,想要操控那些道具騙過你們並不難。」

陸嘉樹聽著聽著就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姜湮細心,去觀察了兩三遍的

話,他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他還不忘故作驚訝地說:「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喜歡上的人也只不過是一個道具而已嗎?」

但其實他內心知道:並不是,否則以眼前這個大學生的智商,她會直接恥笑自己,然後說他喜歡上了一個道具,但她沒有,就證明她已經知道他故事中的那個女員工是真人了。

果然,大學生搖了搖頭,「五樓的這些員工都是人,但是也不算完整的人了,他們的軀殼在上班時間會被冤魂附身,就像是一個蠟像一樣做著承載體,只有冤魂離開之後才能恢復自己的意識。」

陸嘉樹演技精湛,聽到了這麼多線索的第一反應不是原來如此,而是伸手捂著嘴假裝震驚。

他眼裡還有濃濃的化不開的哀愁,彷彿只是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了一句,「怪不得她說自己被公司牽扯住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陸嘉樹這次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所有事情不能一次問完,否則他的真實目的很有可能會暴露,所以他看上去已經要離開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而且這家公司也太不是人了,我會努力把她解救出來,到時候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會給你發喜糖的。」

大學生看上去對什麼喜糖沒有任何興趣,只是還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之中,似乎他說的只不過是天方夜譚,而真相還另有隱情。

和李逵一起推門出去的時候,陸嘉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了一句,「既然是作為承載體,那她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辭職呢?」

這時候,大學生嘆了口氣,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滄桑,「不能,除非她找到下一具合適的軀殼,但冤魂對於軀殼的要求極高,普通人根本找不到,我們都是被選中的萬分之一。」

陸嘉樹適時地因為這個巨大的壞訊息在茶水間門口站著兩三分鐘沒有回神,片刻後才眼眶微微泛紅地低聲說了一句,「好,我會盡力的。」

仔細聽會發現聲音中還有些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