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浩回到府裡後,臉已經被自己抽腫。

不過,朱常浩並沒有因此生氣,反而更多的是慶幸,慶幸張貴就此放過了他。

朱常浩不是朱常潤,他深知自己這些宗室在張貴面前屁都不是,因為不是誰都會因為他們姓朱,是朱元章的子孫,就要高看他們一眼。

尤其是張貴,更加不會因此高看他們。

朱常浩早已明白,饒是當今陛下,只怕在張貴眼裡也不是就應該比他高一等的人。

所以,朱常浩知道自己不可能仗著天潢貴胃的身份就能讓張貴對自己和氣一些,而才會因為自己現在抽了自己而逃過一劫感到慶幸。

「我的兒!都是娘害了你!」

周太妃在見到朱常浩臉腫如南瓜後,自然也是心疼的撕心裂肺起來,心裡也頗為懊悔不該對商景徽動手。

朱常浩還笑著對周太妃說:「母妃不必傷心!無論如何,國舅爺總算沒再計較。如今天下,皆靠他張國舅主持,凡是都應該低調一些,能不被他張國舅忌恨上就是好事。」

周太妃點點頭,復又流著淚抱怨道:「只是皇上可惡,怎的就這麼寵信他張國舅,任由其欺辱我們宗室,這天下到底是我朱家的,還是他張家的?」

「快別這樣說!」

朱常浩忙害怕地提醒了周太妃一句,就道:「母妃,時代變了!您可不能再有朱家人最尊貴的想法。陛下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沒有因為張國舅這樣對待宗室而生氣。按照現在的提法是,漢人人人皆貴,換言之,只要是漢人,就沒有誰比誰尊貴這一說。只有王法皇綱最大!」

說著,朱常浩又道:「當然,王法皇綱在張國舅和陛下這些人面前,也不算什麼。畢竟他們才是握有兵馬的人。再加上,天下權貴官僚還需要他們,人心都還在他們這邊。所以,惠王落水也就落水了。可我們還是要遵守王法皇綱的,畢竟這個雖然管不到他們,卻管得了我們。誰讓我們雖然是宗室,但沒有握有很大的股份,也沒有成為國舅爺一派的人,更不是天下士大夫一派的人呢,更沒有成為陛下的根基?陛下的根基一直是近衛軍,而不是我們宗室。」

「幸而我兒明白,不然只怕也落得跟惠王一樣的下場。」

周太妃不由得笑著說了一句,但在看見朱常浩的臉後,又傷心起來:「只是沒想到娘卻害得您受這麼大的委屈!堂堂皇叔被一個外戚逼得自扇耳光。都是為孃的錯!嗚嗚!」

「好啦,母妃不必傷心!這其實也怪不著您,好多權貴其實都是因為還沒轉變過來才吃虧的,哪怕已經吃很多虧,都還是覺著自己血統高貴或者身份高貴,就應該在漢人裡是人上人,天子應該偏袒自己,再有功績和名望的大臣都不過是自己朱家的狗,應該尊重自己。」

「惠王就是因為一直沒有認清現實,而吃了大虧。母妃也是因為一直待在後宮,很多事沒去關心,也就忽視了這些。」

朱常浩說著就道:「也跟皇后娘娘和商王妃這兩人有關係,太和善了!尤其是商王妃!」

「明明國舅爺早就沒注重什麼漢人裡的尊卑,偏偏她因為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家閨秀,從小讀的是儒家書,學的是儒家禮,也就還是和母妃您這樣的後宮太妃和睦相處,且甚至還特地尊敬您一些,因為您是長輩。可結果,也讓母妃您誤以為,她商王妃是可以欺負的,皇后娘娘也會為了皇家顏面不會多追究,可事實上,若他張國舅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定然是要強硬對待的,不存在禮讓一說,因為他張國舅就不是儒門之人!」

「可不是!她商景徽但凡驕橫一些,為娘我哪裡敢惹她,怕她還來不及呢!也就是認準了她會識大體,不會生事,知道尊老,才敢這樣做的。」

&nbsp「可誰知,惠王這個嘴巴沒把門的,在李太妃那裡聽說此事後,就把這事告知給了這張國舅知道!也怪我,我去給李太妃說這些做什麼,害的李太妃把這事說給了她兒子聽。」

周太妃也頗為懊悔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