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爺腦子裡轉了好幾遍,摸不準她是為了何事,腆著個笑臉問道:「大人請說,若需小的幫忙,定義不容辭。」

「真的?那我就先替雁州百姓謝過田老爺了。」

聽她如此說,他心裡頓時有不好的預感,僵住了笑容。

林燕芝瞇著眼道:「也不要多,只要將你們得利的吐三份之一出來便可,田老爺可別想蒙我,我這可是有張通判留下的賬本,裡面一筆筆的都清楚記錄著。」

「張通判?他的賬本同我有何干系?」

「干係可大著呢,田老爺,你是在故意同本官裝傻充愣還是真不知道這一切背後的是張通判指使的?」

「什麼?!居——」一個然字未出口,就被田夫人拉住,他便馬上住了口。

田夫人挑眉看向林燕芝:「大人說的,我夫婦二人皆不知,若大人只是想籌銀子,直說便是,我這便讓人去取三百兩過來,何必如此。」

林燕芝斜睨著他二人:「不知?大牢總會知道吧?夫人放心,看在你懷有身孕的情況下,到時候派人來押時,定會給夫人備一間好的,保證至少在你睡時不會有老鼠,也會讓大夫定時來給你把脈,讓你能在獄中平安生產。」

「你!」田夫人一氣時結,差點將手中的茶給打翻。

田老爺則是嚇得差點沒跪在地上,未細想便直求饒道:「大人!大人開恩啊!我﹑我這就去給大人取來,若要去大牢,抓我就好,請大人放了我夫人,她對這事全然不知,都是我自己犯的。」

田夫人一聽,就想往他腦門戳去,見他果真離開去取,便撇過頭去沒眼看他,正好對上在偷笑的林燕芝。

「大人可滿意了?」

林燕芝咳了一聲道:「還行,得先看你家老爺是否老實,交出了多少。」

她瞧向田夫人手中的茶,「田夫人,這桃茶燥熱,孕婦不宜多喝,你這都懷四月餘了,該不會不知道吧,瞧你剛飲了不少,穩妥起見,要不我去叫大人給你看看。」

「有心,不必了。」田夫人重重地咬牙說道。

一旁的老張看得明白,知道了他們被抓去挖山的事,田老爺他們也是摻了一腳,手緊攥了一下,趁田夫人不注意,偷偷溜開。

他急步尾隨著田老爺,見他往書房走去,他也跟了過去,在窗戶上偷偷戳了個洞。

只見田老爺開啟了櫃子,從袖子裡掏出把鑰匙,插上一轉,牆上竟開出了一個小門來。

田老爺嘆著氣從裡面取出些銀票時,不小心連帶著裡面的一封信給掉在地,他立馬緊張地拍了拍那封信,瞧了眼後,放回了原處。

老張見他要關上櫃門,目光閃了閃,又掂著腳,快步往外走去,躲在柱子後等著,見田老爺快行至,他立馬跳了出來,匆忙迎了上去,撞上了田老爺。

「哎喲!」

田老爺被他撞得眼冒金眼,他連忙扶好。

「老張,你這是幹什麼?橫衝直撞的!」田老爺扶額,甩了甩頭道。

「老爺沒事吧?我突然想起,昨日阿城說了李老闆這時辰會在同安居出現,便想趕緊去堵他讓把他賒的錢都還上,這不,一時心急撞上了您……」

田老爺剛掏了一筆,這下聽到老張要去給他要賬,皺著的眉頭立馬就鬆開了,他反過來扶著老張:「我沒事,你快去,這老李都賒多久了,你要是能給我要回來了,這月的月錢,我給你添一些,快去吧!」

老張拍著胸脯,保證道:「小的定給老爺要回來,不是小的吹,我這要債的手段可是……」

「行啦行啦,你趕緊的吧!」田老爺推了推他,自己也轉身繼續往前走回前廳。

老張走了幾步,

見他已走遠,腳下立刻轉了方向,往書房走去,學著剛才瞧見的,開啟了櫃子,另一隻一直半藏著在袖子的手,伸了出來,手心躺了把鑰匙,他快速開啟。

看著牆裡的一迭銀票,他嚥了下口水,猶豫了片刻,還是從裡面掏出了兩張,然後又將那封信拿出,他開啟瞧了瞧,看不出個所以然,但看田老爺那緊張的神情,這信定不簡單,他想了想,也一併拿了。

接著他便還完好一切,關好房門,回自己房中收拾好後,他便走到一牆頭下,從狗洞鑽出。

而以為他是真去要賬的田老爺,此時正端起笑臉,將自己手中的銀票雙手奉上。

林燕芝拿過數了數,差點迷了眼。

哇哈!這比她預想的還要多!

她臉上卻不顯,一臉嚴肅地問:「就這些?」

田老爺心跳漏了一拍,以為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得利多少,他只好扯起了哭臉:「大人,我也只剩這些了,其餘的……呃,生意上賠了,還請大人通融一下。」。

林燕芝皺眉,將銀票收好後,起身負手道:「我先回去向殿下稟告。」

「勞煩大人了。」田老爺賠笑道。

待林燕芝走後,他才舒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拿起挑茶猛灌了一口,不料,一邊耳朵被狠狠揪住,害他嗆到,將嘴裡的茶噴了出來,一頓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