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安回去馬車隊,指揮著其他人將現場清理乾淨,一個身影撞入了他的眼眸裡,他涼涼地瞟了眼剛不知去了哪的柳歆後,徑自往一座小山後走去。

柳歆心中一愕,她剛因為車廂裡太過吵鬧,又聽到了林燕芝說什麼也想嚐嚐野果子的味道,便去摘了些來。

可她現在看著這一地的血泊,又看到她們坐的那輛馬車的車簾上也染了些血跡,手不自覺一鬆,懷裡的野果子一個個掉落在地,她連忙上前去,掀開車簾,卻只見縮在角落顫抖著的蘇樂盈,不見林燕芝,她慌了一息,連忙又去了秦天安那裡。

「公子,林姑娘她……?」

秦天安正咬著根細繩,綁著護腕,柳歆想要上前去幫忙,他手肘一抬,自己把結給打上藏好。

柳歆立馬跪在了地上,將自己的銀劍雙手高舉於頭頂之上:「公子,屬下保護不力,請公子責罰。」

秦天安想起方才林燕芝撇過頭去的情境,閉上了眼,牙關動了動,道:「她無事,我若是現在傷了你,只怕她會更不喜吧。」

柳歆聽他這麼一說,明白了他和林燕芝鬧了不愉快,卻不知到底是生了何事,只能愈發地低下頭去。

過了一會兒後,才又聽到他說:「回去,在燕芝回來前,你必須把她的那輛馬車給弄乾淨了,不能讓她看到那些血跡,哪怕只有一丁點。」

「是。」

柳歆起身時,偷偷覷了他一眼,只見他定定地望向樹林那邊,似在放空,直到她轉身離開前,他都是這副樣子。t.

公子這是……傷心了。

她回去後,不停地忙活,之後抓住一個侍衛問了剛才發生的事,聽完,她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也忍不住蹙起眉頭。

這蘇樂盈,是個麻煩。

柳歆坐回車廂後,難得地主動說起話來:「若再惹事多嘴,就讓你成了個真正的啞巴。」她將手中的劍拔出一半,語調平平地道,「它也有段時間沒碰過舌頭了。」

劍身的陰影恰好橫斜在蘇樂盈的嘴上,那道銀光也同時打在了她的眼眸裡,刺目得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還坐在小河邊的林燕芝問秦天澤借了那方溼帕,清理著衣上的血汙,裝作輕鬆,淡笑道:「幸好,今日穿的這身衣料好清理,不太看得出來。」

秦天澤見她一直擦著同一處,不禁伸手按住了她的,將她手中的溼帕又拿了回來,認真地給她擦著裙襬:「燕芝,你……」

「殿下,我沒事。」林燕芝打斷道,她想了想,「我不只是太明白……有必要嗎?」。

他抬頭看向她的眼眸:「燕芝,毒蛇往你一步步逼近,你若只是不斷地後退,最後只會被它給咬上,二弟他只是在保護你我。」

至於有沒有必要,不過是看法不同而已,對他來說,不可否認的是,二弟這次如此做,的確是個徹底之法。

「我知道他是出於保護,可是那不是蛇,他們是人,而且他們也不像是要傷及我們的性命,我們不能用別的方法,比如,把他們綁起來,然後丟進去大牢之類的嗎?殿下,假如是你,你會如何?」

秦天澤垂眸道:「燕芝,你可想到我們此行是為了什麼,他們又是為了什麼突然而至,這一堆的人,又要如何一路帶著,這些問題下,在那個瞬間,你可有最好的方法?」

林燕芝聽著他的這番反問,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道:「殿下,我明白了也想通了些,我站的位置不同殿下你們,想的也不夠。」

秦天澤微笑著說:「如此,我們便回去吧,得繼續趕路了。」

林燕芝點了點頭,起身跟著他走了回去。

她看到秦天安時,想上前同他說話,他卻只說了聲

「出發」扯了韁繩,轉身往前走了。

她深深地吐出一氣,便也立馬登上了馬車,她見到柳歆,好奇一問:「你剛說去找點東西,可找到了?」

柳歆看了她一眼,垂眸搖了搖頭。

「那可要同你一起去找?多一個人多雙眼,我去把無咎叫來,再同殿下說一聲讓他們先行。」林燕芝說完就要起身。

柳歆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不勞煩姑娘。日後有機會我再去找就好。」見她盯住了她倆握住的手上,愣了愣,便要放開。

林燕芝卻反握起她要縮回去的手,瞇眼笑著。

柳歆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溫度,曾經也有一個女子如此地握住她的手,對她笑著,可自從那女子死後,就再無人握起過她的手。

當下,她不由得也淺淺勾起了嘴角,任由林燕芝握著,同時望向了那把陪了自己多年,那女子贈予她的銀劍,。

「你都不知道,剛才這裡……對了,二……」林燕芝頓了頓,看了眼緊閉著嘴的蘇樂盈,「他可有說什麼責罰之類的?」

柳歆再次搖頭,緩緩對上她的眼眸說:「並沒有,林姑娘,既便他要責罰也是理所應當。」

林燕芝見她都如此說了,只好聳了聳肩,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