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安轉身盯著被人被提了起來架著走的林燕芝,看著她因為失去意識而低垂著的腦袋,看著那雙在地上因磨著走而滑掉的小黑靴,看著那不斷滴落在地的紅珠漸漸成兩條觸目驚心的紅綢,他那薄唇就抿得愈來愈緊,嘴裡咬緊了的牙齒碰撞得開始發出咯咯的聲響,眼睫也跟著微顫著。

可即便他再惱怒,他都不能開口說一聲阻止的話,他若是開口了,那隻會更說不清,父皇便會認為自己剛不過是在做戲,到時候父皇盛怒起來,那她就絕對不只是挨板子了。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被人給帶下去羞辱。

直到林燕芝被帶出,他的眼珠子才緩緩轉動,看向了蘇樂盈,那冰涼徹骨的眼神裡一點點的滲出了陰毒之色。

蘇樂盈對此卻毫無察覺,她看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心中現在暢快得很,還很得意的地想若是林燕芝因此而怕了她,想對她投誠,那她也是可以大人有大量給她個機會,甚至還在想象著她跪在自己的面前哭喊求她的樣子。

殊不知,她今日弄的這一出也是往自己身上潑了油,點了火。

門外,匆匆從皇帝宮裡趕來的秦天澤等人正好看到了被人架著走的林燕芝,秦天澤直接跑到她那將她從那兩名宮人手中接到自己的懷裡。

他看到平時活潑好玩的人兒,此刻變得奄奄一息的這副模樣,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刀一下又一下的剜著。

眼框霎時泛紅的他,伸手將她粘在臉上汗溼了的髮絲撫開,輕拍著她的臉:「燕芝,醒醒。」

這一聲把林燕芝的意識小小地勾了回來,她半睜著眼,虛弱無聲地吐出「殿下」兩字後就又暈了過去。

秦天澤抱起她抬腳就走,程東才剛跟上,見此又立馬轉頭趕去太醫院叫太醫。

這時,那兩名宮人出聲把秦天澤給攔了下來。

「你們攔著本宮是何意!」

其中一人支吾說:「殿下,奴才不敢,只是還得帶林大人去驗身。」

衛千城一把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瞇眼道:「驗哪門子的身。」

「驗﹑驗大人她是﹑是不是處﹑處子……」被提得臉色漲紫的宮人結巴地道。

衛千城一聽,氣得一把將他甩在了地上,再踹了一腳吼:「滾!」

「荒謬!」秦天澤也同時斥喝了一聲,他見另一個宮人雖哆嗦著跪在地上,但仍然攔著路,便將林燕芝交給了衛千城,然後對那宮人說:「此事本宮自會負責,你跟本宮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他就邊聽邊往裡走,直到了老皇帝前,他便也聽了個明白。

他雙手緊握著看向地上的血跡,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踏了一步,彎腰拱手道:「父皇,母后。」

老皇帝看著秦天澤衣上的點點猩紅道:「太子來此可是有話要說?」

「驗身一事,兒臣請父皇再三考慮,燕芝她是東宮的人,此舉不僅羞辱了她也是羞辱了東宮,羞辱了兒臣。兒臣保證她和二弟不可能發生流言所說之事。」

老皇帝身子前傾了些道:「你如何保證?」

「燕芝她每日除了跟在兒臣身邊就是在清君苑,且她身邊也有兒臣派的人在旁看著,何來機會和二弟……」

「那你可知她曾去了二皇子那?」老皇帝說完就觀察著秦天澤的神色。

秦天澤低垂著的眼眸稍稍抬了抬:「是兒臣讓她去找二弟的,未曾想卻被人捕風捉影,播弄是非,此事是兒臣考慮不周,請父皇責罰。」說完就要跪下去。

皇后怎會捨得讓自己的好大兒跪地,便連忙去拉住他,對著老皇帝嗔道:「陛下,嫣然也曾同我說起過林大人的品行,臣妾也相信她,再說了

,安兒也是從小就養在臣妾膝下的,他再怎麼樣也是個懂分寸的,陛下若還相信臣妾,此事便交給臣妾,臣妾定把這故意造謠之人揪出來嚴懲,好好整治一番。」說到這,她瞟了一眼蘇樂盈,然後輕哼了一聲,「若是不信,那陛下……」

「嘖,你說的這什麼話,罷了罷了,那就辛苦皇后你了,若還有人敢在宮中胡亂編造,那人便不用留了。」說完他就起身,「太子,二皇子,隨朕去建極殿。」

隨後,便只剩皇后和蘇樂盈兩人在這裡,皇后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掃視她一番後,定定地看著她的臉。

蘇樂盈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就微微後退了一步,縮著身子說:「娘娘您﹑您這樣看著臣女是……?」

皇后哼笑了一聲,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本宮看你這臉上缺了點顏色。」說完,猛地放開了手。

蘇樂盈被這力道,以及頭上金簪的重量,被帶得摔在了地上,接著皇后喊來了李嬤嬤賞了她兩巴掌,她捂著臉哭泣著說:「娘娘您這是何故?!」

「你居然敢在陛下的面前暗指本宮對後宮,對皇子管理教導不善,而且還在這宮裡造謠生事,攀咬皇子,坑害朝臣,這些,本宮只賞你兩巴掌已算是輕了的,要不是看在哥哥的份上,若本宮真按照陛下所說的去做,那你臉上的嫣紅此刻便應出現你的脖子上。」皇后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