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公子稍安勿躁,請聽月盈一言。”

似水如歌的聲音再次響起,身著青綠色月華裙的月盈姑娘從重新開啟的幕布之後款款走來,施了一個我見猶憐的萬福禮。

“月盈姑娘……”

“姑娘還要說什麼?是想勸吾等將這不公平嚥下去嗎?”

“還說什麼賞藝院,藝術面前人人平等,不一樣是銀錢至上,捧著那些雅間裡的豪富嗎?”

“也怪吾等,只是一貧如洗的讀書人罷了。”

“……”

學子們還有些義憤填膺,薛蟠對他們的看法很準確,自卑又自傲。

他們自傲於自己的讀書人身份,又自卑於囊中的不寬裕,如今被這樣“針對”了,心裡能舒服就奇了,也就是月盈姑娘這會兒出來,換了其他人,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公子們誤會了,鄙主人平生最是敬重讀書人,又如何會看不上讀書人呢,之所以制定了這條規則,也是因為有感而發,為的是讓公子們以後能常來賞藝院。”

月盈姑娘又施了一禮,又對眾人道。

“月盈姑娘莫不是當吾等都是小孩子吧?”

“是啊是啊,這規則這麼針對咱們,目的居然是為了讓咱們常來?”

“有感而發,不知道月盈姑娘說的是……”

“……”

學子們也都不是好糊弄的,紛紛對她的說法提出質疑。

“月盈知道,公子們或許覺得這理由可笑,不過這確實是鄙主人真正的想法。鄙主人曾經有一摯友……”

月盈姑娘並不著急,認真的點點頭,講了一個因為貧富差距,摯友失之交臂的故事,又對眾人道:

“……月盈知道,公子們之中不乏出身豪富,千金在懷之人,但是想來安貧樂道,固守初心的人也不在少數,都說君子之交於心不與物。

但是鄙主人覺得,要想情誼歷久彌新,平等舒服的交往才是長久之計。鄙主人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情再度重演,也不願意苦心經營的賞藝院變成爭豪鬥富的地方,所以才堅持設定了消費上限。

不止今日,以後賞藝院也是如此,為的就是能讓有才華的公子們能毫無負擔的結伴前來。”

這話一出,不少學子都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就像月盈姑娘所說,自己習以為常的花銷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就是一個負擔,我拿的多,你拿得少,時間短了還好,真要是長此以往,彼此的心裡又如何會沒有一點兒隔閡呢?

“至於公子們說的捧雅間裡的客人,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公子們進來的時候,不知可曾注意到大門東側的石屏?”

月盈姑娘見學子們都冷靜下來,心裡也輕鬆了些,接著又道。

學子們紛紛點頭,那塊石屏只雕了花邊,並沒有什麼文字,看上去有些空蕩蕩的,給人的印象很深刻。

“那塊石屏是鄙主人命人特地刻的,鄙主人曾言:女子生來不易,其中又以被遺棄的女嬰為甚,她們陷身泥沼,沒有什麼自我救贖的能力。

雅間的盈利,在刨除了點心,茶水,以及丫鬟小廝們的人工等基本費用之後,剩下的銀子都會被送到養生堂,專門用來救助那些被遺棄的女嬰。

具體的花費,每月都會在石屏上進行公示,這些也是雅間裡的公子們定座的時候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