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如今已經成了直隸府通判的齊玉林齊大人。

他戲謔的瞟了文啟山一眼,又笑著問寶玉:“我聽你師父說,你的乳名叫寶玉。”

“回二師伯,正是,師父之前想要給學生取一個小字,不過思來想去,都覺得還是寶玉好,所以“寶玉”也是先生給取的小字。”

寶玉回答完,又偷偷瞟了一眼文先生,見他隻眼觀鼻鼻觀心,並不理他,不要更緊張了些。

“你師父倒是個慣會省事的。”

齊玉林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又想到之前毛大人和周友亮對他的評價,嘴角不由彎了彎,溫聲又道:

““勸農工,作器用”“秸稈還田增土肥力”“輪耕減蟲害”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二師伯……二師伯怎麼知道我府試的答案?”

寶玉有些驚訝,抬起頭看了看齊玉林,又求救一般看了看齊玉林。

“你二師伯是直隸府新到任的通判大人齊玉林齊大人,和你的座師周友亮周大人是莫逆之交。”

文先生沒好好氣的瞪他一眼,又解釋說道。

“原來二師伯就是齊大人,那之前的那方端硯和書籍……”

“當日我要去吏部交接,所以沒有能參加你們的鹿鳴宴,又想著咱們師叔侄沒有見過面,所以就託周大人轉交了,怎麼,還喜歡嗎?”

齊玉林含笑點頭,又問寶玉。

“很喜歡,謝謝師伯。”

寶玉點點頭,朝齊玉林諂媚的笑了笑。

府試之後也是需要去拜訪座師的,透過複試前五十名的學子會專門舉辦一個宴會,叫做鹿鳴宴。

當時寶玉和賈薔同去,兩人同出一脈,成績有很是不錯,很是出了一番風頭。

尤其是寶玉,年紀小小的就考了府試第三名,還被留在最後和知府大人說了半天的話兒。

當時除了周大人給的禮物外,還有一方硯臺以及十數本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院試應考書籍,據說是故人相送。

當初他拿回來給文先生看過,文先生臉上很是感慨,只說讓他收好就是,原來就是眼前這位二師伯送給他的。

那方硯臺據說是前朝大家親手所作,他拿回榮國府之時剛好被賈政看到,可把他那位便宜爹給饞得眼珠子都紅了。

還有那些孤本和字帖,用便宜爹的話來說,那可都是“千金難求”“可欲而不可得”的珍品。

一邊說還一邊拿眼刀子甩他,一副東西放在他這裡被“糟踐”了的樣子。

後來吭哧癟肚的從他這裡借了走,手就那麼捧著,簡直就像是捧著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嘴裡還“嘿嘿嘿”的傻笑,簡直讓人不可直視。

眼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寶玉知道二師伯和文先生數年不見,肯定有不少話要說。

帶著茗煙和墨雨送臨風樓取了最好的席面送去小院,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置好了,才回了榮國府。

“你這個弟子確實收的不錯,稱得上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彌天真”,是老師當年最喜歡的那類弟子。”

見寶玉走遠了,齊玉林才端起酒杯對著坐在對面的文先生道。

“寶玉確實不錯,是個好孩子。”

文先生拿起酒壺,給自己滿滿倒上一杯。

“寶玉確實不錯。”

“當初我跟在老師身邊學習,也和寶玉差不多大歲數,當初老師待我如親子,師母更是會做各種各樣的揚州點心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