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三十年臘月二十七。

黃道吉日。

宜破土、祈福、安葬、祭祀、立碑。

卯時過半。

東方天幕方泛起縷縷霞光之際。

一輛三轅青篷馬車在百餘名精銳騎卒的拱衛下。

自燕王府護城河而出。

直奔沮陽城東城門而去。

三轅青篷馬車內。

許奕身著一身正黑色九旒九章親王冕服盤膝端坐於軟榻之上。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叩擊著橫放於雙膝之上的斬淵刀。

一時間偌大的車廂內。

除九旒冠旒珠輕輕碰撞所發出的清脆悅耳聲,與輕叩斬淵刀所發出的沉悶鼕鼕聲外。

再無其他聲響。

隨著車輪滾滾前行。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漸漸融合為一體。

構成一無法言喻的美妙樂章。

許奕於美妙樂章中漸漸閉上了雙眼。

似是全身心地沉浸於樂章的美妙之中。

又好似不願浪費絲毫時間,再度沉浸於腦海中那一個個龐大且複雜的計劃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當窗外陽光透過厚重的車簾灑照於許奕臉龐。

欲為其平白地增添些許柔和之意時。

許奕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抹冰冷到令人不寒而慄的神色自其雙眼中一閃而過。

「是時候該真正地見見血了。」

許奕低下頭凝視著橫放於雙膝之上的斬淵刀低聲喃喃道。

話音落罷。

許奕手掌微動。

橫放於雙膝之上的斬淵刀瞬間出鞘些許。

許奕伸手輕輕撫摸著出鞘些許的斬淵刀身。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覆盤著已執行多日的計劃。

待再三確定每一個環節都未曾出錯後。

許奕緩緩抬起頭望向京師長安所在方位。

「孤親將刀予爾,爾可莫令孤失望啊。」

許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意味難明的笑容。

由四卒身死而引發的燕、代、遼三地暗中交鋒一事中。

許奕的目標自始至終都不單單只是代王許啟、遼王許衍二人。

若其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削弱許啟、許衍二人實力。

那麼其完全沒有必要索要大量戰馬、甲胃、糧草等易於落人把柄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