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

然而。

許雍此時的面色相較於天色,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常常出入於郡衙案牘庫中翻閱近三十年用兵卷宗。」

「常常出入於王大營中,一待便是一整日之久。」

「常常出入於沮陽城外諸居養院中,每次都待至天色昏暗方離去。」

許雍一手握拳一手死死地攥著手中那來自於沮陽城的密信。

與此同時口中不斷地低聲喃喃著密信中的幾處關鍵字眼。

片刻後。

許雍猛地一拳砸在了眼前的書案上。

直震的黃梨木書案顫抖不止。

可見其用力何等之大。

「那賊廝是在鑽研兵道!」

許雍霍然起身,面色無比陰沉地咬牙切齒道。

以其之聰慧自然不難自許奕的種種行為中看出其背後的用意。

在許雍看來,許奕之所以翻閱近三十年朝廷對匈奴的用兵卷宗。

並非是為了深入瞭解匈奴。

而是為了那用兵卷宗中所記載的兵法。

試問當今天下,又有哪本兵書可以如朝廷卷宗記載的那般詳細?

許雍不是沒翻看過朝廷對匈奴的用兵卷宗。

恰恰相反,許雍修習兵法的第一堂課便是翻閱卷宗。

其尤記得當年太子太傅曾親口說過這麼一段話。

「翻閱卷宗,重閱而非翻,閱卷宗者當身臨其境,以己之力掌卷宗全域性,破卷宗之敵。」

思及至此,許雍面色不由得愈發陰沉起來。

他不相信以許奕的聰慧會看不透這點。

若其看透表象,深入卷宗之中。

那麼以其聰慧,其與兵法一道必然將會與日俱深。

而其此後常常出入於王大營與諸居養院的行為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

在其看來,許奕之所以頻頻出入王大營以及諸居養院無非是於兵法一道遭遇疑惑前去尋求解惑罷了。

畢竟,那居養院中的孤寡老卒雖來自於不同的軍伍,但無一例外這些人皆親身上過戰場。

這些孤寡老卒或許並不明白什麼叫做兵法之道。

但他們卻可以用各自的親身經歷來為許奕解惑。

至於王大營,那裡可是有著足足兩萬一千青壯,有這些人在,什麼樣的戰局重現不了。

思及至此。

許雍面色一時間竟陰沉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步。

「萬萬不可再讓那賊廝存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