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朱慈煊正在和蜀王話別。

“劉指揮使幹得不錯,初掌錦衣衛就搭起了架子,才幹不亞蜀王啊。”朱慈煊先是誇獎了劉震,又轉頭對劉文秀道,“此去四川,戰事要緊,生產也不能落下了。蜀王當初答應的建昌一事,是否該提上日程了?”

劉文秀點頭:“這是自然,某給建昌的指令早已寫就,就由犬子親自送去,一個不少的把人帶到成都。”

朱慈煊開心道:“蜀王高義,小子銘感五內,就是要辛苦劉大哥了。”他有心賣好,自然的便將劉指揮使的稱呼給換成了劉大哥。

劉震慌忙站起,躬身道:“殿下折煞末將,萬不敢當大哥之稱。”

朱慈煊一臉天真:“劉大哥與我同輩,又長我幾歲,如何當不得大哥?此去四川一行,我還要多多向劉大哥請教呢。”

見劉震依然滿臉惴惴,窘迫的手腳都沒處安放,朱慈煊心中暗歎,這些二代們到底比不了他們的父輩,這也難怪李定國一死,他們轉身就投降滿清了。

微笑著扶起劉震,朱慈煊對劉文秀道:“王立之一事,也需蜀王幫忙遮掩一二。”

劉文秀笑道:“應有之意,殿下勇於任事,乃大明之福,某自不會讓朝中宵小從中作梗。”

聽罷,朱慈煊深深一躬:“如此,小子便在四川安候蜀王。”

貴陽萬事處置妥當,朱慈煊悄悄追上王啟隆,去往四川不提,此刻的昆明,正熱鬧非凡。

昆明,首輔居所。

馬吉翔最近心情不錯,女婿楊在從貴陽回來,又給他送了一批當地的土特產,還很懂事的沒給他找麻煩。收了禮還不用辦事,這個女婿是越來越上道了。老馬美滋滋的喝著小酒,盤算著這些年積攢下的家底。大明眼看著日薄西山,他就指望著這點家底,逃亡海外當個富家翁了。正樂呵著,下人來報,他女兒來了。

馬吉翔略感奇怪,他女兒回家不少,可大多時候都是直接進內院見母親,主動見他的時候可是不多。沉吟片刻,他還是放下酒杯,吩咐下人帶女兒進來。

“父親救救景兒,救救你的外孫!”

楊夫人剛剛進門,便一下跪倒在地,對著馬吉翔哭喊起來。她一個婦道人家,平日裡養尊處優,對什麼時事政局漠不關心。這次楊在危言聳聽了幾句,嚇得她亡魂直冒,不需楊在提點,她自己就來找馬吉翔了。

老馬心中暗罵,老子就知道拿了女婿的東西就有麻煩。罵歸罵,自己的女兒還真不能不管。當下,馬吉翔耐著性子安撫了一會兒女兒,這才細細詢問起來。楊夫人說的不清不楚,好在楊在早有預料,附上了朱慈煊給他的親筆信。剛看到一半,馬吉翔已是黑了臉,朱慈煊這小王八蛋欺人太甚,闖了禍居然想讓老子幫他擦屁股!楊在也不是個好玩意兒,養不熟的白眼狼!虧老子還把女兒嫁給他,這良心是被狗吃了!

心裡罵著,老馬臉上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沒辦法,自己的女兒自己痛,更別說還有外孫也牽扯其中了。馬吉翔扶起女兒,安慰道:“好了,也沒多大點事兒,有啥可慌的?這大明朝,還有你爹平不下來的事情麼?明天我就進宮去見陛下,你且回家安心等著便是。”

送走了女兒,馬吉翔在原地徘徊片刻,喚來一名親信家人,低聲吩咐了幾句。家人領命,匆匆去了。

第二天,得了夫人準信的楊在,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宮了,就在皇宮前,他遇到了同樣雄赳赳氣昂昂的王維恭。

於是王維恭就悲劇了。他一臉得意的向永曆告他兒子的狀,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永曆陰沉的臉色。在他看來,太子還是個小孩,永曆隨著他瞎胡鬧本就不該,自己這個舅舅出言直諫,那是大大的應該,更何況鐵證如山,這次說什麼也要把自己這個前軍都督的權力給做實了。可永曆就不這麼想了,自己的兒子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主沒錯,自己現在看他有點膈應也沒錯,但自己的兒子自己罵得,你王維恭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指責朕的龍子,還當著一眾朝臣的面,是嫌朕不夠丟臉?朕收拾不了孫可望這些王八蛋,還能拿你沒辦法?永曆在上面咬牙切齒的使勁,卻一時想不到替朱慈煊開脫的說辭,急怒之下,一張清秀的臉都有些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