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月鳴谷。

李巧巧今日收到了方丈送來的李郎中骨灰。那樣大的一個人,如今就安置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瓶子中,讓李巧巧心中難過極了。

看著手中藍色的瓷瓶子,李巧巧感覺似乎李郎中回到了她的身邊。巧巧將李郎中的骨灰瓶子放在窗臺邊上,旁邊擺上了今日採摘的一束白色小雛菊,枝葉上還沾著露水。“爹爹,你終於回來了,巧巧一直在等你。”李巧巧趴在窗臺上,對著骨灰瓶喃喃自語著。

“爹爹,您一定很不放心我吧。是不是很擔心我一個人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您不要擔心,過段時間哥哥會來接我,到時,我帶著您,咱們一起回京城去。我還沒有在那個地方好好玩過呢,爹爹,你一定又要說我貪玩了。”

說到這裡,李巧巧微笑著的眼睛裡,蓄起了淚水。“爹爹,您以前最怕我哭的,我知道,所以我不哭,我一哭,您也會著急。”李巧巧拿手抹去眼眶裡的淚水。“我答應過您,我一定會快快樂樂的,當一個懸壺濟世,和您一樣的神醫。爹爹,你放心,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哥哥,他會照顧我。等我去了京城,就用您留給我的錢開家醫館,安安靜靜地生活著。

爹爹,說到這裡,想起我們還沒有在一個地方久居過呢。

爹爹,我真的很想你。”

說到這裡,李巧巧突然隱隱約約聽到打仗的廝殺聲。她看著遠方,遠方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木和空曠的峽谷。她在這裡住的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戰爭的聲音,她知道這裡是塞北,是杜國和梁國的邊境,經常有戰事。

而此刻,她心中只覺得悲哀,又會有那麼多無辜的性命丟在戰場上,屍骨都沒有人去收,也不知道他們的家人,會不會很想他們,會不會一直在擔心,一直在等他們回家。

餘年率軍從後面偷襲梁軍,趙雪池和張部將則率大部隊從正面迎敵,一切似乎都配合地天衣無縫,趙雪池等幾位部將率著眾將士們邊打邊退,陰顯一副不敵的樣子。而此時此刻,餘年率的突擊兵則從後方繞了過去。

此時只等待號角吹響,餘年和趙雪池等人就會將梁軍前後夾擊,一舉徹底擊潰。

可是眼見著梁軍一步步逼了過來,趙雪池他們再退,便快要回到營地了,正在此時,終於,號角聲吹響了,趙雪池一聲令下,大部隊突然開始發起了進攻,倒是打了個梁軍措手不及,與此同時,梁軍的後方也被餘年所率領的突擊部隊所夾擊。

這個時候,不知是梁軍的哪位將領指著餘年吼道,“他是主帥,殺了他的人,連升三級,賞銀萬兩!”

一時間,幾乎一半的梁兵衝向了餘年的方向,好在餘年是騎著馬的,便連連後退,可是梁軍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位神箭手,眼看著他就站在梁軍的城牆上,瞄準餘年,趙雪池連忙退後一些,架起弓,對準了神箭手,二人幾乎是同時放了箭。

利箭劃破空氣,分別直直地向餘年和神箭手飛去,神箭手脖頸中箭,倒了下去,應是沒命了。而餘年在聽到趙雪池的提醒後,轉了身,但仍舊後背中了箭,餘年悶哼一聲,也不知梁軍誰喊了一聲,“他們的主帥中箭了,兄弟們,殺了他!”

又是一陣怒吼,餘年看見烏泱泱的梁兵們向自己衝來。“餘年!快跑!”趙雪池大喊道。餘年立刻騎馬掉頭,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幾個梁兵騎上馬追了過去,梁軍城牆上也不知為何,又多了幾個神箭手,紛紛架起箭射向餘年,論趙雪池箭法無論如何好,都無法一個人迅速解決那新出現的幾人。

餘年背後又中了一箭,可是背後的幾個梁兵又追的緊,餘年只好夾緊馬肚子,一路向前奔去。利箭的聲音劃過耳旁,背後的劇痛逐漸讓餘年出現了冷汗。馬兒一路向前,也不知跑到了什麼方向,餘年眼前的意識也逐漸模糊,只是靠著最後的意念,緊緊地抓住韁繩,任馬兒帶著自己逃命。

突然,馬兒發出了一聲嘶鳴聲,餘年強忍著劇痛,努力睜開眼睛,卻看到前面是懸崖....

餘年騎馬離開戰場後,趙雪池他們倒是越戰越勇,一路將梁軍逼回了初戰的地方,張部將更是一馬當先,擒住了對方的主帥。大勝梁軍。

這場持久戰,終於有了一個結束。

趙雪池剛到營帳,就有人來報,說是陳顰兒醒過來了。趙雪池都顧不上換衣服,直接就跑去陳顰兒的大帳裡。“顰兒!顰兒!”趙雪池直奔屏風後,看到陳顰兒已經自己靠坐了起來,心中一下子冒出歡喜。

“顰兒,你總算醒過來了,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的心都揪起來,睡也睡不好,生怕...生怕...”陳顰兒抓住趙雪池的手,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雪池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趙雪池的眼淚都快流了下來,“你醒過來就好,如今,你醒過來就好。顰兒,我有個好訊息告訴你。”“什麼好訊息?”“我們贏了!顰兒,我們打贏了!”

陳顰兒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真的嗎!雪池姐姐,我們贏了?一定是你替我掛的帥,雪池姐姐,你辛苦了,太好了,打贏了,終於,我們打贏了。”趙雪池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什麼似的,“完了,顰兒,你等我一下。來人吶!”

門口的侍衛兵跑了進來,“趙部將。”“嗯,你快多派些人手,去找餘公子。”“是,屬下這就去。”侍衛走後,陳顰兒覺得有些不解,“雪池姐姐,餘年怎麼了?”趙雪池看著有些虛弱的陳顰兒,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真相,“沒事的,雪池姐姐,你快告訴我。”“好吧,顰兒,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陳顰兒心中咯噔一下,“怎麼了?他死了嗎?”趙雪池搖搖頭,“那倒沒有。”“那到底是怎麼了,雪池姐姐,你快跟我說啊,不要讓我著急好不好。”“好吧好吧,”趙雪池嘆了口氣,別過頭道,“是餘年主動請纓,替你掛帥的,我們大勝梁軍,也都是因為他的良計,只是...”“只是什麼?”

“梁軍此次想擒住我軍主帥,餘年中箭被追殺,如今生死不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