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賽爾和他的戰士們正襟危坐地坐在伊齊基爾們曾經坐過的教堂內。這間原本並不大的教堂在被安置在復仇號上後也有了空間摺疊的功能,此時容納四百七十人遠遠不在話下。

他們坐得筆直,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儘量保持平穩,唯恐打擾了佈告臺上那個男人。

然而,他並不是在佈告,也並非是在向誰祈禱。

他在思考。

金色的光芒從他周身散發,一路飄蕩到教堂頂部的彩繪玻璃窗。斑駁的光線灑在男人身上, 將他映照的如同神祇。對於因賽爾來說,他甚至想將‘如同’兩個字拿掉。

沒過多久,男人睜開了眼。他有些抱歉地對阿斯塔特們笑了笑:“處理了一些事,稍微耽誤了一些時間。希望這沒讓你們等太久。”

“等待”

因賽爾卡了殼,他尷尬地舉起手,然後又放下。他本想學著古籍裡的阿斯塔特典範們說點文縐縐的、又富有哲理性的句子。但他本人對文學可謂是一竅不通,於是只好轉了個大彎,差點沒把坐在他身邊的馬利什急死。

“——是值得的, 大人。”

我在說些什麼東西?

“不必叫我大人,我已經說過一遍了。我不是你們想象之中的那個人。”男人微微點頭。“我是個法師,你們可以叫我何慎言。”

沒人回答他,阿斯塔特們面面相覷。

見狀,何慎言皺了皺眉:“有什麼問題嗎?”

“不,大人,沒什麼問題。只是,直呼您的姓名未免也太過褻瀆了。”因賽爾小心翼翼地說。

“我就知道會這樣。”

何慎言撇了撇嘴,他注視著臺下的每一張臉。他們的頭盔都被本人取了下來,整齊地放在自己的左膝蓋上。有的人相貌英俊,有的人滿面瘡痍。整整四百七十名阿斯塔特,都以相同的期盼眼神注視著他。

他知道他們在期盼著什麼:一個確認的回答。

每個阿斯塔特修士或許都期盼著這個回答。

但何慎言不會給出他們想要的答案。他心如冷石。於是他張開嘴,準備說出真相——就在此時,彩繪玻璃破碎開來。

原本不應存在於復仇號上的陽光此時盡數加於他身,柔和的、只需看上一眼便令人充滿力量的金色光輝將他的面容遮蔽了。一對巨大的、由純粹的靈能所構成的金色羽翼在他的背後凝結。

空氣中有聖歌奏響,上千萬個聲音飽含喜悅地念誦著帝皇的名字,更多的金色輝光從天空灑落。

因賽爾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滴落。他的兄弟們也是如此,這些阿斯塔特修士虔誠地垂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默默垂淚。

他聽見戰團內僅存的牧師正在喃喃自語,他的聲音裡蘊含著強烈的喜悅,卻又帶著哭腔:“吾主啊”

法師沒有說話,他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破碎的彩繪玻璃尖頂。

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個身份能令你免去許多口舌爭論,我認為這是有必要的。

的確,但我不想冒用你的身份。

你不會的,我已經從泰拉傳出了命令你會成為新的活聖人。

如果我記得不錯,這需要審判庭與帝國國教共同審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