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你不會相信。就像白塔議會這麼一個地方,不是親眼所見的話,誰會相信在世界的夾縫之間竟然存在這樣一個***所似的地方呢?

而現在,在帝皇與他的兒子們共同參加一場會議的當下,白塔內,也有另外一個會議正在被召開。

準確地說,這更像是一種一群人對另外一個人的輪流質詢。

「你所說的句句屬實嗎?」

「當然,女士,我何必在這種事上說謊?你們是瞭解我的,自從我發誓要成為一個商人以來,我就沒有對我的任何顧客說過謊言,我甚至連真實的價格都會直接透露給他們。」

樹人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他穿著件棕色的長袍,看上去倒是很簡樸,但那枯枝般的手上卻帶滿了戒指,每一顆都是驚世之作,外表完美無瑕,甚至還是珍貴的魔法寶物。

被他稱作女士的人——或者東西坐在不遠處冷哼了一聲,她看上去只是一團白色的光點,頭頂卻十分詭異地頂著一對毛茸茸的粉***耳,如此荒誕的對立實屬罕見。

「我不信任你。」光團冷澹地說。「誰知道你有沒有私下和永恆天堂那群王八蛋溝通?還有,你最近的打扮實在是太暴發戶風格了,你怎麼回事?」

「我的穿衣風格......我最近去了個窮鄉僻壤,女士,那兒的本地法師對我這樣一個能夠自由活動的樹人實在是很感興趣,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將這些寶物戴在手上了。」

樹人對此大幹委屈,皺巴巴的樹皮臉此刻看上去更加褶皺了,看上去簡直如同被人拿鈍器拍擊了似的好笑:「至於永恆天堂......鄙人從不和它們有任何商業上的來往!」

「是啊,是啊,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坐席上的另一人百無聊賴地如此說道,他穿著身睡袍,正拿著一顆發光的圓形物事磨著自己的指甲,看上去沒有任何精神。

「——先生,我認為這並不是在參加一場會議時應有的態度。」

他身邊有個人如此提醒,後者頂著一個碩大無比的貓頭,毛髮濃密,漆黑而柔順,說話倒是彬彬有禮,嗓音低沉且穩重。

「得了吧!」被稱作——先生的睡袍法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到現在都沒辦法被你們禮貌的稱呼,管理員對我名字的遮蔽還未解除,你讓我態度尊重點?媽的,要不是這場會議關係到我們的明日之星,你覺得我會遵照她的意思來參加?!」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一把將自己手上那發光的東西扔到了地上,它咕嚕嚕地滾動了起來,一直滾到了樹人腳下。樹人倒也不客氣,撿起來後就打算往自己的衣袖內揣。

「卡·瓦來雷先生,那是一顆珍貴且罕見的世界結晶,您確定您要當著我們的面將它據為己有嗎?」

黑貓頭法師沒有理會他身邊的——先生,而是如此詢問了一句樹人,後者呵呵一笑,表情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既然——先生將它扔了出來,那麼,它就是無主之物了,所以我將它撿起來也是很合理的。」

它攤開雙手:「不是嗎?」

「很符合您作為商人的邏輯。」

黑貓頭沒有再發表質疑了,只是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由於時任管理員的娜塔莉亞·凱羅爾女士還未到場,對您的正式問詢也無法開始,所以,諸位,我們要不要來打會牌?」

他的話讓——先生投來了一個詭異的眼神。

黑貓頭攤開右手,粉紅色的肉球內彈出四個藍色的光點。

它們很快便在三名問話者面前的桌子上形成了四副閃閃發光的牌組,每一副都有三十張,卡牌的背面卻沒有任何裝飾,只是

一片深沉的漆黑。

「你認真的嗎?」

頭頂貓耳的希雅女士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動:「我最近牌運很好......」

「但您牌品很差。」黑貓頭說。

「實際上,您的牌品就沒有好過,希雅女士。您進入白塔議會比我早七百三十年,而我從進來的第一年開始就能聽見您在牌桌上的傳聞了。」

頂著貓耳的光團開始急促的閃爍,紅光交織,黑貓頭卻無動於衷。它平靜地拿起一副牌組,放在自己面前,將其一抹,三十張牌便整整齊齊地攤開了,只不過仍是黑色。

「按照慣例,我會在開牌前告知諸位我所收藏的這四副牌組是什麼型別——啊,看來我們的小小活動要終止了。」

一個留著黑色短髮的精靈在他話音落下後從虛空中閃現了出來,她的面板是小麥色的,此刻正滿臉不爽地扒弄著自己脖子上的尖刺項圈。她穿著一身非常機車風的打扮,但來的時候卻沒有騎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