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斯特萬。」

金言使者輕輕地吐出了這四個字,他的話讓原體們都看了過來。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地名背後所代表著的東西。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事物本身沒有意義,有些事只是被人們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所以才顯得特殊。有時甚至連被提起都讓人不寒而慄。

荷魯斯對此沒有發表任何評論,他什麼話也不想說。

尹斯特萬上發生的所有事都和他有關係,每一樁血債,都要算在他的頭上。每一把殺戮了兄弟的劍,每一把對著兄弟的後背扣動了扳機的爆彈槍......它們都是他的罪孽。

罪無可赦。

牧狼神握緊右手,光輝從手掌心中綻放,蔓延到指縫。如今,他擁有了拯救的力量,然而,拯救僅僅只對生者起效。

死者們已經步入了亡魂的樂園,除此以外......再無其他。而他甚至連懺悔的物件都沒有。他看向他的父親,後者平靜地讀著自己的書,眼中有越來越旺盛的藍色光輝正在綻放。

不知為何,荷魯斯突然覺得,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正在緩慢地綻放。

「恕我冒昧,但你似乎對這段歷史很瞭解?」康拉德·科茲問。

此刻,他倒是表現得非常禮貌。

而且,他此刻的眼神也相當有趣,金言使者對他那種探尋中夾雜著鋒銳的凝視無動於衷,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緩慢地說:「實際上,我甚至可以將這段歷史親口講述出來。我花了很多功夫在這上面。」

安格朗嘆了口氣:「你沒必要一直對這些事耿耿於懷,洛嘉,它們已經過去了......」

「歷史總要有人記住的,兄弟。」洛嘉·奧瑞利安輕聲回答。然後他開始講述。

「尹斯特萬三號是他們最先挑選的地方,篩選出忠誠者,編織名單,然後用藉口將他們派遣至地表......」

「一共是四個軍團,他們聚在一起,目的是為了對付一個僅有五個星球的星系,哈。他們說這裡發生了一場叛亂——實際上,這裡發生了兩場叛亂。」

金言使者微笑了一下,笑容並不和善,甚至令人隱約有些畏懼。好在,這笑容只有一瞬之間出現,很快,他便又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了。

「極限戰士。」

羅伯特·基利曼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晦暗了起來,他此前隱藏起來的極端狂怒此刻又捲土重來了。世人皆知他冷靜且理智,但卻極少有人知曉他時刻都在和自己的情緒做鬥爭。

實際上,奧特拉瑪之主的許多錯誤決策背後都有著他的憤怒在推動,他就是那種無法忍耐多久的人,當仇人就在面前時,哪怕要經過岩漿池,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他會頂著高溫與劇痛,然後用自己的雙手扼住仇人的咽喉。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不會停下。

「聖血天使。」

聖吉列斯聽見自己嘆息了一聲,羽翼搖曳,他閉上眼,扯下一根羽毛握在手心。他的力量對自己沒什麼用處,但他還是想這樣做。在被自己構築起的黑暗世界之中,他淨空了所有的繁雜思緒,只留下一個念頭。

他在祈禱。

「鋼鐵之手。」

英靈並不說話,面容依然堅毅,好似一尊由鋼鐵澆築的凋像。可他身上的火焰卻無端端地暴漲了起來,幾乎觸及天花板。若非這些火焰不會對建築起效,恐怕防火措施現在已經被觸發了。

「帝國之拳。」

多恩將頭側了過去,看向了無人的一側。和佩圖拉博之間的瞪視比賽自然也被迫終止了,但是,不知為何,鋼鐵之主卻沒有感到任何獲勝的喜悅。

他甚

至隱約有點不滿。

「真是令人詭異的熟悉。」

阿爾法瑞斯用輕柔的嗓音吐出了這句話,虛假的笑容又回到他臉上了。誠然,蛇在這場會議中所說的話並不算多,可他每次開口都能讓人覺得渾身不適,就好像真的看見了一隻毒蛇吐信。

「但這些和死亡守衛其實並無太多關聯,這些事,是發生在尹斯特萬三號上的。而他們則在尹斯特萬五上幾乎流乾了血,他們是第一個到達的,然後......」

「然後怎麼了?」科茲追問。

金言使者沉默了片刻,說道:「然後你死了。」

......?

夜之主茫然地望著他,一時之間似乎沒有分辨出這件事的重點。他本想說些什麼,但洛嘉沒給他這個機會。

「被伏爾甘親手殺死。」

火龍之主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了起來,他眯起眼,暗紅色的流光開始在眼中流動,撥出的氣流炙熱如岩漿中的怪物正在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