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什麼未來?”

聖吉列斯雙眉緊皺:“他看見了什麼?康拉德?”

“......我或許和他長得一樣,但我跟他可不是一個人,聖吉列斯。我怎麼會知道他看見了什麼?”

這是夜之主頭一次覺得有些無奈,他攤開雙手,對他的兄弟們表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可不能僅憑一段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過去迴響便猜出他當時看見了什麼。”他如此說道。“或許有人可以,但我不行。”

“誰可以?”科拉克斯問。

他的問題讓夜之主厭煩地瞪了他一樣:“現在不是開始爭吵的時候,兄弟,你沒聽出來我那只是個比喻嗎?你的理解能力一下子變成負數了?”

“你說話真刻薄。”科拉克斯嘆了口氣。“但我原諒你了。”

夜之主的臉抽搐了一下。

“那麼,你至少能提供一個有價值的猜測?”

察合臺緩慢地詢問。

“雖然我並不認為那個儀表堂堂的人和以前的你是一個人,但最起碼你們有一樣的名字......所以,至少你們的思維方式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相近的。能讓他如此驚恐,必定是你的那種天賦發揮了作用吧......”

夜之主的表情變得陰沉了一些,不過,卻不是因為察合臺對他以前個人衛生上的小小嘲諷,而是因為他所提到的‘天賦’。

他不喜歡察合臺所用的描述詞。

“那不是一種天賦。”康拉德·科茲面沉如水地說。“那是一種詛咒,你們不會懂的。”

“為什麼?據我所知,聖吉列斯也能看見有關未來的幻象。”察合臺接著說。“他可從沒抱怨過這件事。”

“察合臺......”大天使對他的兄弟皺了皺眉,想讓可汗不要再繼續下去了,但可汗卻沒有聽。

“一直以來,我都對你的這種詛咒非常好奇,科茲。”

可汗微微一笑:“而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討論它?好吧,這顯然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們說一說?”

“不。”

沒有猶豫,康拉德·科茲乾脆利落地拒絕了此事。他微眯著雙眼,顯然是對可汗相當不滿:“但如果你想要我的建議......我會告訴你的,察合臺。”

“那我就洗耳恭聽好了。”巧高里斯人再次微微一笑。

“他應該是看見了羅格·多恩的未來——我指的是,那個羅格·多恩。但我認為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他看見的或許不只是未來那麼簡單。”

夜之主看向帝皇,然後輕聲開口。

“......他或許還在其中得到了某些啟示也說不定,畢竟,他是人類之主的兒子,繼承了他身上的某一部分能力,不是嗎?”

“你的隱喻成功地打消了我想要休息一會兒的意圖,康拉德。”

“不客氣,父親。”夜之主硬梆梆地回答,擲地有聲,彷彿真的是在因為父親的誇獎而自豪。

帝皇無奈地睜開眼睛,與夜之主對視了一會。半分鐘後,他嘆了口氣,坐下了。

然後他開始敘述,語氣平和,神情緩和,彷彿是一個老人正在向他的兒子們敘述自己年輕時的故事。

魯斯是其中最為聚精會神的那個。

“當我創造你們的時候......不,我們還是跳過這個話題好了。”

帝皇又嘆了口氣,羅伯特·基利曼想,他過去一萬年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恐怕天天都如此嘆息吧。而帝皇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不,羅伯特,我過去一萬年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時候從未嘆息,我為忠誠者與犧牲者們而流淚,僅此而已。我對你們才會嘆息,因為我現在捨不得責備你們,我的人性太強了。”

他沉默了一會,在會議室的陰影之中,沉寂已久的前任盾衛連長几乎差點摔倒。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他的主君親口說出這種話的衝擊力幾乎比他得知自己被容許旁聽這場談話時還要巨大。

“...所以,父親。”

聖吉列斯遲疑地開口:“您曾說,你和另一個世界的您交換過記憶——也就是說,您知道一切?”

“我知道很多事,但絕對不是一切。比如說,我知道另一個我曾經在年輕時的某一段時間內沉迷於角色扮演遊戲,我自己也差不多。但我不知道他都具體扮演過什麼角色,我們也是人......我們的確交換了記憶,不過,這種事......”

他扯動嘴角,似乎是想微笑,但卻失敗了:“這種事就不太一樣了,我的意思是,我們沒興趣知道這些。當然,聖吉列斯,你想知道的事,我的確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