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手持長矛的健壯晚期智人足以殺死任何大型陸地生物,換句話來說,人類是有史以來地球上最偉大的劊子手。

長矛的出現,讓動物們無法再和人類匹敵。削尖的木棍與火焰的出現一樣,開啟了一個文明的嶄新時代。

——以上種種,都是如今的帝國不曾得知的古老歷史。縱觀整個帝國上下,可能只有何慎言與帝皇知曉這段久遠到甚至無法再被確認的歷史。

但它的確存在。

不僅如此,長矛還在傳承。幾十萬年過去,長矛還在被人類使用,且依舊是一種可怕的武器。

但,現在擺在何慎言面前的這把斷矛則算不上可怕的武器,它甚至算不上武器。

它被時間腐蝕的不成樣子,屬於是那種哪怕丟進垃圾堆都不會有人看上一眼的廢物。但這把廢物此刻正擺在何慎言的桌上,且被他凝視了超過五分鐘。

終於,他開口了。

「這就是曾經刺傷耶穌的朗基努斯矛?」

何慎言聳了聳肩:「看上去和垃圾沒什麼兩樣嘛。」

帝皇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當時刺傷我的時候,它還不是這幅模樣。」

「你還真的自己扮演了自己的兒子一次?」

「陳年舊事罷了。」帝皇顯然不願意多說。「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感覺可不好——雖然我是自願的......唉。」

他嘆了口氣:「我死後,我以為人們會受到我死亡的引導而積極向上,沒想到每個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都開始寫書。書裡都表現得和我特別熟的模樣......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宗教根本靠不住。」

「那你知道的可真夠早的。」

法師咧開嘴笑了起來,順手拿起那斷矛,將其從虛空中送了回去。帝皇有氣無力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還要什麼實驗材料嗎?我這兒還有不少東西。」

「你還有什麼?」

「裹屍布啊,真十字架啊......之類的東西。」

「你竟然還留著?」

「本來是想銷燬的。」帝皇笑了起來。「但怎麼說也是我的‘遺物,,留下來偶爾看看倒也不錯。況且它們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神異之處,不再具備被人拿在手中蠱惑他人的力量了。」

「你竟然還有這種愛好......喜歡看自己的遺物?」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泰拉甚至都是我的遺產。」

這句話殺死了比賽,何慎言也沒什麼話跟他講了,只好用靈能暫時遮蔽這個煩人的老頭子。他走出船長室,像個披著黑袍的鬼魂似的開始在艦橋上游蕩。

法陣中樞依舊忠誠地向他報告著各項具體事宜,法師一邊漫不經心地逛著艦橋,一邊問道:「可汗還沒從他的馬場裡出來嗎?」

「是的,察合臺可汗正在進行馬戰模擬。他對此不亦樂乎,最長的記錄是一口氣模擬了四天未曾休息。」

何慎言撓了撓頭,頗有種看見網癮少年的錯覺。….

可汗旋轉手臂,白色傷疤們鍾愛的特殊動力矛在空氣中發出令人恐懼的嘯叫聲,原體的力量實在太過可怕,尤其是在他存心想要殺敵之下,這種力量更是被放大了許多。

那被稱作‘關刀,的動力矛金屬柄長達兩米,末端是單刃彎刀。與普通的動力矛一樣,它殺傷敵人的方式同樣是靠分解立場,但關刀的單刃與更長的金屬柄讓它擁有了更大的殺傷範圍。

——也就是說,當你看見一個騎著坐騎朝你疾衝而來並手持關刀的人時,最好避開他。

這是多少年以來

血的教訓。

但模擬出的敵人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它發出一聲咆哮,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抬起手中的戰錘試圖抵抗這一擊。可汗露出一絲獰笑——再優雅的人,於戰鬥中也會露出這幅嗜血的模樣。

關刀重重劈下,動能疊加在一起,使得它勢如破竹一般直接將那戰錘砍成了兩半。然後是它的面板、肌肉與鎖骨。關刀深深地砍入它的身體之中,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轟隆隆——!」

龐大的金屬戰馬呼嘯而過,踩在地面上的聲音如同雷霆咆哮。恐怖的速度讓可汗根本不需要用力,關刀就自如地拔了出來,且造成了二次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