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復仇(四十一,3k)(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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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從死者之國席捲而來,遮住了一切。這迷霧溫和地託著他,開始在一片汙穢的汪流中飄蕩。
在恍忽之間,託雷烏斯以為自己彷彿正在隨風飄蕩。他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一片枯葉,被風裹挾著四處捲動,不知何時就會被一隻落下的腳無情地踩碎。
他恐懼——他承認這件事。
無畏的面對死亡是一碼事,但真正的體驗死亡,則又是另一碼事了。勇敢從來都不代表恐懼並不存在,勇敢只是讓你能夠短暫地無視恐懼罷了。
而現在......所有的感覺都離他而遠去了。
託雷烏斯意識到,他看不見,聽不見,也不能說,不能碰。但他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在死去。這件事萬分真切。
不像是以往重傷瀕死的經歷,這一次,是真的死亡。
他已經感知不到手腳的存在了,也沒法再像以前那樣自然的說話。實際上,他還能思考,這件事已經足夠使他驚訝。
託雷烏斯恍然發覺,原來‘感覺’是如此珍貴的一件寶物。
濃重而漆黑的迷霧包裹了他。他不清楚它們來自何方,也不清楚它們要帶著他去往何方。在迷惘地飄蕩中,他卻突兀地看見黑暗的前方亮起了一片迷濛的光。
這光並不溫和,也不冰冷。它如閃電般湧動,憎恨與憤怒在其中翻湧不休,像是被點燃的火炬,令人敬畏。在它的光輝之下,那汙穢的汪流畏懼地跑開了。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升起——是的,我將前往此處。這念頭是如此自然,如此的平靜。
‘歸處’。
這個詞在他殘留的記憶中冉冉升起。
那裡就是我的歸處嗎?我會魂歸帝皇的座下繼續為他奮戰嗎?牧師迷惘地想著,濃重的霧氣愈發深厚,遮住他唯一僅剩的感知,牽引著他朝著那臆想中的王座而去——然後,有雷鳴響起。
真切的雷鳴,不是感覺,也不是他的錯覺。有某種東西裹挾風暴衝過了層層迷霧,以純粹的暴力撕碎了包裹他的迷霧,雷鳴與風暴一同響起,有人在此中低語。
他聽得清楚,絕不會有錯。
“來自起源戰團的牧師託雷烏斯......你的任務還沒結束。”
與此同時。
“開火!”
斯特德里克能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在廢墟里不斷地迴盪。
他在扣下扳機的同時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痛恨過自己手中光槍的火力——那佔據了天使之一的惡魔面對他們的射擊紋絲不動,澹粉色的氤氳霧氣從它撐破裝甲的褻瀆器官中冒出,讓所有進入其中的光束都被徹底分解。
天使們正在和它艱難地戰鬥,而他們卻除了開槍以外別無其他辦法。下士沮喪無比,幾乎快要放棄,岡特政委的聲音卻在他身側響起:“不要放棄,下士!”
他回過頭,看見政委那憔悴而虛弱的臉上此刻卻迸發出了某種光彩,他指向那位被惡魔不幸穿胸而過的牧師遺體,伸出的右手沒有絲毫顫抖,筆直地指向那個方向:“看他啊!下士!看他!”
他幾乎聲嘶力竭。
於是斯特德里克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他看見漫天金光。
他看見一個人正在緩緩站起。
下士的手開始顫抖。
惡魔突兀地停住了揮動手臂的動作,轉而改為了捏住那名戰鬥兄弟的脖頸。
動力裝甲厚實的護頸沒能起到絲毫作用,那隻異變的手彷彿由鋼鐵鑄就一般深深地陷入了護甲表面。它轉過頭來,看著那個再度站立而起的牧師,神態不知為何卻變得恭敬了起來。
刀不能傷,槍不能近的怪物溫順地轉過身。
有湧動的雷光乍現,狂躁到難以附加的力量被一個靈魂束縛在了本該死去的身體之內。託雷烏斯駭然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想說話,但他卻沒辦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然後,‘他’說話了。
“她讓你來此有何目的?”
“只是想讓我通知您,戰鬥已經開始了......王座上的戰爭之神已經開始彼此廝殺,我主也即將赴宴,在臨走之前,她想將一份靈魂的碎片交還給您——她還有一句話想要告知與您。”
“說。”
惡魔溫順地跪倒在地,露出脖頸,引頸待戮。所有人都怔住了,無法理解面前所發生的一切。雷光再次顯現,這一次卻比此前要狂躁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