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點惱怒,西卡琉斯看著星圖上顯示出的那一整片被綠色與灰色佈滿的星系沉默不語。

“帝皇在上啊。”

他聽見站在自己身邊的安佳德喃喃自語著:“如此之多的可憎異形......”

“它們的確數量繁多,但我們也並非沒有勝算,修士。”西卡琉斯看著星圖說道。“我確信,我們還是能找到些辦法解決它們的。”

“我並不如你一般樂觀,西卡琉斯連長,我不過只是一具肉體凡軀。既無你的才智,也無半點老兵應有的智慧。”

安佳德陰沉地撫摸著他的劍,帝皇冠軍的臉色看上去彷彿深淵底下被冰裹住的石頭,無比冷硬:“我只懂得應該如何揮劍,替帝皇斬下這些可憎之物的頭顱——所以,如果您有什麼計劃的話,請務必現在就告知我。”

計劃?

西卡琉斯搖了搖頭,他是個出色的戰地指揮官,但若是讓他做這種縱觀全域性的計劃,二連長恐怕只能露出個無奈的苦笑來。

“我沒有什麼計劃,但它們也是一樣,安佳德兄弟。”

西卡琉斯用雙手撐住冰冷的金屬鐵桌,紋陣的造物穩定地執行著,哪怕是一位著甲的阿斯塔特將重量壓上來也無法阻止它繼續工作。它全然地忠誠於它的職責,就如同這艘船上的所有阿斯塔特一般。

他們絕不退縮。

“你的意思是......?”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安佳德兄弟。綠皮野獸與泰倫蟲族正在互相交戰,它們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對我們的到來有任何應對措施。”

西卡琉斯抬起手,指著星圖上最邊緣的那個點,緩慢而嚴肅地開口了。

“從這裡開始,我們可以開始一點一點地蠶食它們的有生力量。一顆星球一顆星球地將它們趕盡殺絕,空降要塞與傳送斬首戰術非常適合這樣的情景,再者,西格瑪·烏斯塔利世界的機械修會們可是就跟在我們後面。”

“看來你比我更適合做這個指揮官啊,西卡琉斯。”

門邊的一個聲音插進了他們的對話之中,帶著點笑意——若是換個人來,此刻八成會認為這是一種隱性的敲打,是對西卡琉斯越俎代庖的不滿。但是,西卡琉斯知道,說話的人是史蒂夫·羅傑斯。

所以他的確是真心的。

“只是一點淺薄的理解罷了,大人。”西卡琉斯謙虛地低下頭。“您結束治療了嗎?”

“是啊,結束了。”

史蒂夫走進指揮室,臉上帶著些許無奈。他嘆了口氣,說道:“結果不怎麼好,我還是能感到那種呼喚。”

他說的呼喚是從遠征開始時就正在發生的事——自從進入了奧克塔琉斯星系,史蒂夫便一直覺得心神不寧。在愈發往深處進入後,這種現象更是有增無減。而到了一個星期以前,他甚至可以開始清晰地聽見那些呼喚了。

用他的描述來講,那些聲音都是‘飽含熱情與快樂的戰吼,喊著我的名字,並希望我帶領他們作戰’。

聽上去是件好事,是不是?

但是,那些飽含熱情與快樂的戰吼都是由講不清楚低哥特語的獸人們喊出來的——史蒂夫一聽便知,因此最近一直在接受紋陣的治療,可惜的是,收效甚微。

治療根本看不見什麼明顯的效果,紋陣的魔法與科技都對這種詭異的現象一點作用都沒有。更糟糕的是,就在昨夜,史蒂夫甚至真切地看見了‘它們’。

一片綠色的海洋,狂躁的野獸......穿戴著用破爛皮革、金屬與釘子製造的盔甲,手裡拿的是和垃圾無異的詭異槍械。它們漫山遍野,振臂高呼,全都狂熱地看著他,喊著他的名字。

說句實話,如果不是史蒂夫出現這種症狀,換個普通的阿斯塔特或靈能者一類的,這會兒估計已經被送到解刨臺上了。

史蒂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憊地問道:“安佳德修士,赫爾布來切特至高元帥呢?”

被叫到名字的冠軍立馬挺直了胸膛,一絲不苟地回答道:“至高元帥正在進行慣例的戰前冥想,您需要他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