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已經有兩天沒有看見過基利曼了,他對此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裡,羅伯特·基利曼的形象是牢牢地與他的那張金屬辦公桌繫結在一起的。基利曼可以一整天都不離開他的辦公室,如果有必要甚至連會議都可以直接用個人終端遠端連線開。

而現在,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工作狂人卻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他的辦公室裡。

「您知道他去哪了嗎,尹芙蕾妮女士?」荷魯斯很有禮貌地問。

「我很想知道,荷魯斯大人......」靈族慵懶地靠在基利曼的椅子上回答道。「但羅伯特沒告訴任何人他去哪了。」

得到回答的荷魯斯皺了皺眉。

心智破碎,身體年少。但他對帝國當前的政治形勢並非一無所知,任誰也都知道那脆弱的平衡是全靠著基利曼一人在維繫——泰拉保衛戰過去三年,可許多官員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甚至不知道審判庭已經被取消了。

目前,整個銀河中依舊有許多審判官以它的名義行事。

維持一個龐大的政體需要許多官員,需要許多無能的官員與少部分真正意義上能做事的官員。很遺憾的是,帝國的「少部分」是真正意義上的少部分。

「但你也不用太擔心,荷魯斯大人。」

尹芙蕾妮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戳著基利曼的桌子:「羅伯特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個很理智的人,他不太可能不帶裝備或人手就去和危險的敵人進行單獨的一對一戰鬥,這種事不太符合他的風格。」

說到這裡,這位死神軍的領袖突然曖昧的笑了笑。

荷魯斯不明所以,只是莫名其妙地摸著自己的腦袋答道:「您好像在說一件完全無關的事,我們不是在討論他去哪了嗎?」

「是呀,但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不是嗎?」

尹芙蕾妮向後一靠,身體完全被基利曼的椅子包裹了起來。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他可能突然會覺得辦公室裡太狹窄了——您覺得呢?」

荷魯斯看了眼這間辦公室,並不同意尹芙蕾妮的說法。

基利曼的辦公室十分寬敞,從那兩扇沉重的大門就能窺見分毫。

自大門進入後首先看見的是四排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極限戰士們一萬年間搜尋的各種孤本之類的珍貴書籍。天花板是一副巨大的壁畫,帝皇悲天憫人的閉眼像位居正中,左邊是同樣閉著眼的基利曼,右邊是正在作戰的極限戰士們。

「我覺得,羅伯特的辦公室並不如何狹窄,女士——另外,我有個問題想問。」

「請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尹芙蕾妮笑眯眯地回答。

「您是什麼時候和羅伯特認識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尹芙蕾妮沉默了半響——她開始飛速思考荷魯斯到底是什麼意思,理所當然的,她沒能得出答桉。

心智破碎的荷魯斯並不如他外表一般那麼成熟,偶爾的靈光乍現並不代表他真的時刻都那般心思深沉。問出這個問題的真正原因,其實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尹芙蕾妮當然不會知道真相,沉默半響以後,她已經開始考慮荷魯斯的問題到底是不是代表著他自己問的了。

如此緩慢的回答速度被荷魯斯看得是一清二楚,他啞然失笑:「如果您不想回答的話,就不必回答了——您和羅伯特的關係我都看在眼裡。不得不說,尹芙蕾妮女士,您多少還是有些......哎?」

他的話沒能說完,尹芙蕾妮突然臉色一變,甚至沒有向他說明原因就突兀地消失在了基利曼的椅子上。她化作一道閃爍的黑影消失了,兩扇沉重的大門開啟一道縫隙。尹芙蕾妮就從這縫隙中狂奔而

去。

彷彿只要跑慢一點就再也走不掉了似的。

「哎?!」

荷魯斯茫然地看著這一幕,他走到大門前方將其拉開。走廊內的情景沒什麼變化。兩名負責站崗的常勝軍看見他,恭敬地低下了自己的頭。

其中一名問道:「有什麼需要嗎,大人?」

「不,我只是——呃,請問你們剛才看見尹芙蕾妮女士從這兒經過了嗎?」

「確有此事,大人。」那常勝軍回答道。「她似乎很急......」

語句的尾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但還是被荷魯斯發現了。他無可奈何地一笑,頓了頓才繼續說:「你們知道羅伯特到底去哪了嗎?」

「原體無需向我們解釋他需要去往何方,大人,如果您真的很需要知道答桉,或許可以前往戰團長處借用他的個人終端,那應該能聯絡上原體。」

荷魯斯眼神一亮:「好主意!多謝你的提醒!但我恐怕得等到晚飯時間才能去找他了,我今日的讀書計劃還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