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倫的手有些癢。

不要誤會,他不是看那些諾克薩斯人不爽——投降都投降了,再不爽又能怎麼著?更何況,他也沒看見這些個諾克薩斯人做了什麼惡事。他們目前除了處死搜魔人和貴族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居然是維護秩序,還有給居民們分發食物、修復房屋。

他手癢的原因很簡單,他不習慣太長時間握不了劍。

從蓋倫七歲起,他每天揮劍的時間就佔據了白天的大半時間,有段日子甚至睡覺都要抱著他的訓練用劍。等到成年入伍之後,由於無畏先鋒往往都會承擔起最危險的任務,握劍的時間反倒比小時候更長了。

這是一種習慣,一種已經融入了他骨髓的習慣。但他現在是沒什麼辦法能夠讓這種手癢痊癒,諾克薩斯人雖然沒把他們當做階下囚對待,甚至還給了蓋倫這樣的指揮官特殊待遇,讓他住在曾經的德瑪西亞皇宮之內。但他們又不是傻子,收繳武器與盔甲是必須的。

無奈,他只好站到陽臺邊看起下方的景色。心中居然泛起一絲平靜。

這種在現在顯得有些奢侈的享受自然不可能持續多久,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啟了他的房門。一名全身都被包裹在黑甲之下的諾克薩斯士兵默不作聲地站在門口,蓋倫回過頭來後,他才用嘶啞地聲音說道“請跟我來。”

蓋倫對於皇宮並不熟悉,他在這兒的時間不多,也不喜歡這樣太過富麗堂皇的環境。甚至就連那諾克薩斯人都比他顯得熟悉,他們在皇宮之內穿行了很久,才從這迷宮似的地方走了出來。

皇宮大門外,那富麗堂皇的階梯上站著一名十分高大的男人,他沒帶頭盔。黑色的盔甲與那些士兵一樣,找不到任何一絲縫隙,但比起他們的,又多了幾分猙獰。肩甲與手甲上有著尖刺,而它們閃著寒光,顯然不是單純的裝飾用品。

他留著一頭黑色的短髮,右眼上有一道狹長的傷口。見到蓋倫的第一眼,他便咧嘴笑了起來“所以,你就是那個蓋倫·冕衛?”

“是我。”

即使沒穿盔甲,沒有武器,還比他矮了一頭。蓋倫也依舊保持著他的不卑不亢,他平靜地點了點頭“有何貴幹?”

男人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收斂了笑容“寂靜之狼軍團,德萊厄斯。”

“你沒有軍銜嗎?”蓋倫皺起眉問道。這個諾克薩斯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這樣的人,不可能不建立功勳、得到提拔的。

“在這裡,我們不需要這些東西。”德萊厄斯轉過身,朝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跟自己來。他一邊走,一邊說“軍團內人人都以兄弟姐妹相稱,我們只有一個將軍。”

“恕我冒昧,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見你的妹妹。”

德萊厄斯稍微回頭看了一眼,蓋倫臉上的表情很難去形容,擔心、慶幸等等情緒混雜在了一起。

“然後呢?”

“什麼然後?”德萊厄斯反問道。

“你不會就只是打算讓我和我的妹妹見一面吧?”

“不然呢?”

蓋倫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條件或是需要我去做的事,你大可以現在就說出來。請不要當著我妹妹的面和我談這些事。”

“你把我想的太齷齪了,蓋倫·冕衛。”德萊厄斯平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諾克薩斯還不至於用一個小女孩去威脅你,更何況,你現在只是平民。就算她沒自己找到我們,你也會很快就被釋放。”

“平民?”蓋倫難以置信地問。

“是的,平民。還是說,你打算效仿你的皇子,加入我們的軍隊?”

這句話說完後,蓋倫沉默了很長時間。他們一直在戰後的雄都街道上行走,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平民走上街道,要麼排著隊在諾克薩斯人手裡領取食物,要麼就是和他們一起修復破損的建築。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一路走來,他竟然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諾克薩斯士兵有欺壓平民。這種情況在以往都很難去想象,就算德瑪西亞倡導人人都用紀律武裝自己,也總是會有鑽空子的人。

他們一路來到一處營地,這裡似乎是德瑪西亞的傷兵們的暫住之所。蓋倫能看見許多穿著白袍的醫生在營地裡走來走去,他們的右肩上都有著一個浪頭徽記。顯然,這也是諾克薩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