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想拒絕,你跟那隻可恨的耗子一開始就不可能進我的院子。”梅目翹起二郎腿,隨意地說道。

凱南大師,你到底對梅目大師做了什麼啊?

慎在心中靈魂發問,表面上依舊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恕我愚笨,但您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什麼時候都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請說。”

“我的女兒,阿卡麗。”

慎耐心的等待著梅目的下文,卻發現梅目也以同樣的神態看著他。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呃,梅目大師,您是什麼意思?”

“你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梅目嗤笑一聲,她緩緩說道“我的女兒必須以她自己的意志來選擇今後的生活,你明白了嗎?”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這次輪到梅目的表情變得驚訝了,過了一會,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啞然失笑起來“看來苦說真的什麼都沒告訴你,對吧?”

她一邊笑著一邊搖頭說道“每代暗影之拳的繼承人通常都是他們的孩子,此乃延續幾百年的傳統。我以為你知道這點呢。”

慎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尷尬了,他幾乎都快習慣這種腳指頭在鞋子裡面瘋狂扣動的感覺了“恕我無知,大師。但教派的古籍裡並未提到這一點”

“這是機密,當然不會放在書裡,看來苦說真的是什麼都沒告訴你。”

“我本以為他永不會變”

梅目抬起頭,似乎有些感嘆。

她說道“不受時間侵蝕的似乎只有那隻耗子了,從我小時候到現在,他一直都是那副欠揍的模樣。就連苦說這樣的人都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她看著慎,問道“你呢,慎?你心中的均衡之道又是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慎答道,他顯得非常迷惑。“我原本以為,我早已明白均衡是什麼,可苦說大師的命令卻讓我發現自己對均衡一無所知。就算我現在已經得到了歷代暮光之眼們的氣的認可,我也不敢妄言自己對均衡的理解就是對的。”

他謙卑地說“均衡究竟是什麼,我也還在找答案啊。”

戰爭就要來了,這似乎是每個人的共識——就連普雷西典魔法花園之中的那個古老意識也得知了這件事。

他與何慎言神交已久,兩人基本每天都會聊聊天。這個意識見識廣闊,卻又充滿天真。與他聊天總能讓人感到愉快。

坐在塔內,祂擔憂地說道“唉,花草們都在向我哭訴。說那些陌生人帶著武器潛伏在他們附近,還有蛇,他們最一驚一乍了,這些天已經不止一條蛇來找我訴苦了。”

“你也知道,他們口齒不清,跟我說話時也會避免發出嘶的聲音。不過,自從我勸他們不妨挑戰一下這些困難的發音後,他們似乎有些矯枉過正了。現在說話不帶嘶都不行了,唉,真是令人頭疼。”祂活像是個老人似的絮絮叨叨著。

“那狼呢?狼說話聽起來是什麼樣子?”

“你不是能聽懂他們的話嗎?”

“哦,那是不一樣的,艾翁。我只是透過法術能夠明白他們想表達的意思而已,可不像是你那樣真的能與自然溝通——我要真的和你一樣,我還當什麼法師啊?”

艾翁沉思了一下,他緩緩說道“狼們很難伺候,啊,我指的是他們對彼此。上個月我剛剛將一隻離群的狼勸回了他自己的族群,因為其他的狼說他的叫聲太刺耳,你敢相信這件事嗎?”

何慎言想了一下那場面,啞然失笑。

艾翁似乎是能夠聽見他的笑聲,他的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笑意“還有松鼠,松鼠們最喜歡鬧騰了。每次我走過樹枝,他們都得跑到我身上來,然後又跳到小菊身上去。對了,我和你介紹過小菊嗎?”

何慎言耐心地說“沒有。”

“我是很久之前認識她的那時候她不知怎麼的受了重傷,趴在地上。於是,我從河裡撈了一塊鵝卵石上來。為她捏了一顆新的心臟,我之所以叫她小菊。是因為自從那之後,她身上就會開出淡白色的小花兒來”

艾翁的絮叨有著一種魔力,他不急不慢的語速更是有種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覺,何慎言眯起眼睛,問道“如果戰爭真的開始,你會幫助艾歐尼亞人嗎?”

“艾歐尼亞人?”艾翁不解地問,隨後恍然大悟“哦!你說的是那些人類吧?嗨,我的腦子裡記不住這些東西。光是記住怎麼救治不同的動物與植物就夠讓我頭疼的了,他們要打起來的話唔”

艾翁沉思了起來,隨後說起了一段秘辛。

“其實,我偶爾回想起自己還身為人類時的模樣,我也記得自己的故鄉——弗雷爾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