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當費舍爾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來自胸口的、彷彿要將他的內心給鑽透的劇痛,那劇痛讓他喘不過氣來,甚至於才剛剛甦醒過來的神智都開始犯暈。

眼前,那漂浮而起的亞人娘補完手冊散發著金光,其書頁無風自動,在半空中飛速地翻動著。

費舍爾看到了,整本補完手冊的書頁都染上了金色,變作了液體一樣在虛空處顫動著。

隨著之中顫動,與自己的聯絡愈發緊密的同時,費舍爾也感受到那書本好像越來越薄,好像在這一刻,那古樸而厚重的書本便要變得乾枯,便要變得堪堪只剩下書封

也正因注意到了這一點,費舍爾便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

他沉默著伸手捏住了那正不斷翻過的書頁,竟然直接中斷了它正在修補自己靈魂的過程,甚至於這樣還不足夠地,他還輕輕伸手,將自己胸口處巨大的缺口給撥開了一些。

那附加的疼痛讓他的意識變得愈發清醒,讓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目前的危險上。

環顧四周,費舍爾只覺察到一片死寂,可明明眼前的一切都在運動著。

這詭異到極點的現象,想必只能歸咎於眼前的性質了。

他親眼看著那比恆星還要更加耀眼的權柄源源不斷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也正是因為這種吞噬,使得能傳播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彷彿空間都完全消失,聲音都完全消失那樣.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費舍爾總覺得有人正擔憂地呼喚著自己。

“費舍爾!!”

好像是蕾妮,好像是埃姆哈特,也好像是在現實與自己有關的其他淑女.

總歸,是有人在記掛著自己的安危的。

而恰巧的是,那些聲音的來源也正是費舍爾所心心念唸的。

於是,他咬緊了牙,再度強打起了精神看向了眼前的權柄【無】。

是的,這是一個權柄,但費舍爾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它,描摹它。

費舍爾能感受到它,卻無法用已知的文字、語言去講述它的性質,便只能重複不斷地重複被它影響的現實是怎麼樣的。

現實就是,靈界的一切都快要被它吞噬了,很快便會是整個藩籬,而後是現實。

正如費舍爾與亞人娘補完手冊在電影院中分析的那樣,現在費舍爾只有一個選擇了,那便是將性質【無】送出藩籬,以此吸引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神祇,讓他們將目光放在這舉世無雙的奧秘上,也能借此時機將藩籬修補上。

破碎靈魂帶來的痛苦讓費舍爾難以忍受,尤其是當費舍爾嘗試開始接觸眼前的性質,企圖將之推離藩籬前往終極的時候。

亞人娘補完手冊已經盡力修補費舍爾的靈魂了,但容納權柄離開的缺口實在是過於巨大,此刻費舍爾能重新清醒過來都實屬不易。

他只是就這樣堅持著,堅持著想要將那性質【無】推得更遠,直到它靠近終極.

“那是什麼?!”

“光光.光.光.”

即將破碎的終極之外,那些或聚精會神的扭曲身影、或低聲呢喃的可憎幻影此刻全部都感受到了那股從藩籬傳來的神秘氣息。

祂們究極自己的感知向內探去,卻只能感覺到彷彿蘊含著無窮無盡奧秘的光,那光拍打在祂們的身上,無論祂們擁有著的是什麼權柄,都彷彿在這一刻被解構、被告知了一個答案.

意義。

在那光芒的照耀之下,哪怕是藩籬之外最弱小的、最邊緣的神祇都看見了,宇宙的秩序在這一刻變得可以辨認。

好像終於在此時此刻,那幽深的、橫亙在時間深處的、毫無意義的、冰冷的太虛變成了一串串意義明確的字元,好像終於變成了一串足以解釋一切的公式,好像終於變成了一串祂們生來就在尋找的問題的答案.

只是似乎是因為祂們離那光太過於遙遠,讓祂們無法完全看清。

如果能再進一步,如果能近在咫尺地觀察,那麼.

“咔咔咔咔!”

“來了.”

“那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