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生命補完手冊(下)(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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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著手上這名為《登山客》的故事,費舍爾的神識好像也撞入了一片黝黑而深邃的宇宙。
細細讀來,這一首長詩的每一字每一詞都好像蘊含著數不勝數的深邃含義,要將他的大腦完全充斥。
但此刻沉入其中的他卻一點不覺,其目光只是一點點挪動,又看向了旁邊厄爾溫德留下的註釋一樣的字跡,上面寫滿了這位前任生命卿對這首長詩的感悟。
在厄爾溫德看來,第一首詩實際上已經蘊含了【階位】這個概念的秘密。個體階位如果想要提高,那便要如同那位登山客那樣向上攀登高山。
“第一座高山的名字是【類人】,登山客走過的路程實際上代表著向內肉體的探索與掌控,他一步一步走過的路程是對自己身體的重新認識,直到將之完全瞭解,抵達人類能抵達的生命的極限。
“第二座高山的名字是【超凡】,象徵著常人所無法想象的偉力,超乎人類尋常的規律,也意味著遠離人類的本質。
“第三座高山的名字是【神話】,那些過於強大的、無法目睹的、隱藏著秘密的地方,全被人類以‘想象’束之高閣,連注視也難以匹及。超脫凡塵的天使駐守在這裡,向抵達此處的登山客傳達回絕的意思。”
“尋常的方法無法透過神話的門扉,上帝拒絕山腳的人類抵達這裡,唯一透過的方式便是向天使【行賄】。這種不符合規則的方法和此補完手冊蘊含的力量十分類似,即‘混亂’。人類想要抵達神話的唯一方式就是藉助【混亂】,但其索要的具體概念【至寶】卻值得深思。”
旁邊厄爾溫德的註釋冷峻,將那些字句中蘊含著萬鈞混亂的危險一點點從費舍爾眼前剝離,他便好似走過前人踩過的方便道路一樣,將隱藏起來的答案一一踩出。
山峰的含義特殊,它們代表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所以那位登山客找尋到的這座山峰並不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而是在夜晚他的睡夢之中。
厄爾溫德和生命補完手冊的初代貢獻者實際上在此藉由天使之口討論了一個問題,如果人類的本質就是生活在山腳下的物種,在連續翻越了第二座山峰之後,如果他連人形都不存在,連結構也發生了變化,那麼他是否還能被稱為“人類”呢?
越到這首長詩的後半部分,隨著攀登的風險越來越大,登山客的外形也發生了更多的變化。
不知不覺之中,這位登山客的所思所想也正在開始產生變化。
“人類的身體結構決定了他們的思想和認知,亞人種的身體結構也決定了他們的文化和內涵。一位生命階位足夠高的神話種,他認知世界的方法也必然與低階位的生物有所不同。當人類向上攀登階位,當這個人類為了適應階位產生各式各樣的變化時,他的認知結構也必然發生改變。”
“如果強大如神明,那些隱藏在世界內不知名角落的、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祂們看待這個世界,看待我們這些生靈又是以怎樣一個角度?”
“或許祂們看待世界的角度遠超尋常生命想象,但卻並不妨礙祂們締造出這個世界生命運轉的規律。就像是人類培養螞蟻那樣,螞蟻或許無法想象人類站在何種角度看待它們,卻並不妨礙人類對它們降下懲罰或者輕而易舉地為它們締造巢穴、提供物質、改變蟻巢執行的規則…”
“同理,如果以人類攀登為神明,那麼人間的苦厄即可迎刃而解。”
透過這些對方留下的文字,費舍爾終於窺見了那位厄爾溫德所思所想的一角。
她其實並不想改變人類身為人類的本質,她只是想要攀登,從螞蟻變為人類,然後再回過頭來,以人類的偉力去解決螞蟻遇到的各種難題。
這是一件十分理想的事情,以費舍爾的客觀角度看來,她也無法保證自己一定會成功。或者說哪怕就算是最後她成功了,進階成為神明那樣的存在,她又如何保證自己還能如螞蟻那樣,思螞蟻之所思,憂螞蟻之所憂呢?
這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難題,無論如何都有反駁和爭論,但厄爾溫德最後畢竟落於了實踐,雖然在立場上費舍爾必須阻止她,這卻一點不妨礙費舍爾尊敬她的理想。
厄爾溫德也的確不愧為百年前終結了一場災害的天才,此刻的費舍爾就像是一位有殿堂名師引導的學生那樣,有了厄爾溫德積攢的記錄和思考,他的進展神速,一步一步地跟上了當時她走過的路。
這篇長詩實際上為閱讀補完手冊的人提供了攀登生命階位的方法,而且和亞人娘補完手冊這樣開掛一樣直接賦予的方式不同,它更不受規則的變化,充斥著混亂。
亞人娘補完手冊雖然賜予了費舍爾更強的體魄,但費舍爾的外形卻始終保持著人類的外貌,這種生活在“山腳”下的物種在理論上就不是為更高的階位來設計的,所以即使理論上費舍爾的階位很高,但他卻並未發揮這階位所代表的極限。
就像是一輛外表豪華得再不能豪華的馬車卻用一頭老騾來拉一樣,再如何好看也跑不快。
如果要真的發揮符合生命階位強度的力量,那麼他就必然要如厄爾溫德和詩中的登山客那樣變化形態。
他的目光接著向後閱讀,強烈的求知慾讓他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接下來的幾首詩。
接下來的《左手》講述了一個十分有趣的故事,說是一位熱衷於鍛鍊的健美天才以他一身極其顯眼好看的肌肉為傲,但因為先天的缺陷,他左手的肱二頭肌比右邊要小很多,讓他非常在意。
於是,他開始日復一日地鍛鍊自己的左手,想要讓它變得和右邊一樣健美。
直到有一天,久經鍛鍊的左手竟然有了意識,開始質疑自己主人過分鍛鍊自己身體的想法。
這位健美天才和高度發達的左手產生了激烈的辯論,從一開始的與鍛鍊有關的話題再到後來的歷史、科學與深奧的哲學…
左手一開始很遲鈍,健美天才說什麼它都無法反駁,便只能聽從他的指令開始鍛鍊。
但隨著其越來越發達,甚至於發達過了人類,能比之鋼鐵,能比之太陽,其左手的思考也越來越深邃,逐漸將左手的主人辯駁得無話可說,甚至開始覺得人生毫無意義,直到最後他在左手的教唆下決定飲彈自殺。
在健美天才死後,他還活著的左手則依舊叫囂著其自殺方式有誤,並非是自殺的最優解。
一個荒誕的長詩就這樣結了尾,留下了如黑洞一樣的餘韻。
第三首詩《女兒》也講述了一個故事,說是一位母親,對她的女兒寄予了厚望,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變得優秀,於是便不顧一切地為她的女兒灌輸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