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回來啦!”

當盛紘邁進盛家大門的時候,載著林噙霜的馬車已經奔跑在距離汴京一百多里的馳道上。

盛紘一進門就去了壽安堂向盛老太請安。

無論內心對盛老太究竟有幾分尊敬,這種表面功夫是深入盛紘骨子裡的了,絕不會出錯。

“官家因何事留你在宮內?”盛老太有些湖塗了,忍不住主動發問。

實在是盛紘喜形於外的表現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看著不像是做了什麼錯事觸怒官家呀。

這分明就是喜鵲上門,遇著好事了。

“不瞞母親。官家給兒派了一件差事,這幾天在宮裡就是忙著這事。”盛紘摸著自己的山羊鬍,語氣謙遜,但是笑得眯起來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得意。

看著盛老太,盛紘摸著鬍子的手突然頓了一下,疑惑道:“怎地,冬榮沒回來說一聲嗎?官家召得急,我託了一個內侍給冬榮帶話,讓他回來和府裡說一聲,免得大家擔心。這,莫不是冬榮那廝沒把話傳回來?”

盛老太腦裡冒出一個念頭,但是感覺太不可思議,輕輕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掉,說道:“冬榮並沒有接到你的傳話。不過也沒什麼,眼下一切安好就成。許是那個內侍被別的事耽誤,一回頭就把你的事給忘了。”

“母親說得是。”盛紘說道。

這也解了他心頭的一個疑惑,為何剛才回府之時,那些下人看他的眼神都和往日不同,反應激烈了幾分。

這個問題在盛紘這裡也就輕飄飄地過了。

橫豎這府裡無事。

沉浸於在陛下面前露臉的喜悅和驕傲之中,盛紘沒空搭理其他事。

但是他的好心情並沒能維持多久。

“什麼?!”

回到自己院子裡的盛紘把還沒嚥下的茶湯都噴了出來,一臉震驚地說道。

他剛還以為這三天裡府裡沒出什麼亂子,只是大家空驚了一場而已。

沒成想轉頭現實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墨蘭拿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茶水,強忍著湧上來的噁心,繼續哭著告狀,在她的哭訴中,林小娘是心憂父親,所以決定把自己的資產變賣了,換成便於流通的銀子,若是父親真的遇著事了,拿著這些銀子也好去幫父親打點。

結果卻慘遭冤屈,如今不知道被大娘子賣到哪裡去了。

“爹爹,你一定要為我阿孃做主呀!”末了,墨蘭還把音調拉高,如杜娟泣血,又如老猿哀鳴,淒厲地叫了一句。

周圍聽著的人都覺著渾身發寒,汗毛盡立。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盛紘氣急,他現下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是在被烈火燒灼,疼啊!

他只是三日兩夜未歸,他的噙霜怎麼就沒了?!

那些往日相處的甜蜜場景如同走馬燈似得在他眼前晃過,那一聲聲溫柔的“紘郎”更是讓他覺得腦袋裡傳來了弦崩的聲音。

倏地一下站了起來,盛紘瞪著大娘子,指著她的手氣得直髮抖,吼道:“王若弗...”

“主君!大娘子!”院外傳來的一聲叫喊打斷了他。

盛紘轉頭怒視來人,他是這個家裡的主人,他要發飆,誰如此大膽,竟敢在這時候插嘴。

冬榮硬著頭皮頂著盛紘噬人的目光疾步走了進來,低頭行禮後道:“主君,大娘子,永昌侯府送來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