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商行駐地

曾經的荒僻山村,如今已經成為了人聲鼎沸的新興集鎮。

除了超大規模的市集外,乾坤商行的工坊和新屋也正在落成。

作為乾坤商行的東主,鄭乾如今絕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工地上,每天都擼著袖子與工人們一起幹活,餘下的時間不是幫著夥計們說媒拉縴,主持婚禮,渾然沒有大老闆的自覺。

每每看著新房起,夥計們住進新居,他的臉上就會不自覺的泛起笑意,好像比當時乾坤商行扭虧為盈還要得意。

“不就是造了幾棟新房,做了幾場媒嘛,至於這麼高興啊?”

看到有僱工喜結連理住進新居,婁洪其實也蠻高興的,但他那是那種看到美好事物的自然舒心,而鄭乾則是那種特別滿足的狂喜,像是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作品。

可不就是造點平房,做媒拉縴麼,婁洪完全不能理解。

臉上還沾著泥點的鄭乾拭去汙漬,站直身體,望著遠處熱火朝天的工人們,指點江山,意氣風發,“咱們的重塑乾坤,不用厲兵秣馬,不用屍橫片野,更不用破碎山河,只需要一點一點,喚起人們對生命的希望,生活的熱情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時間!瞧那裡,只要有希望,有熱情,生命自會蓬勃綻放!”

婁洪順著鄭乾的手指,看見一幫穿著花襖的老孃們兒,滿面笑容的,將一吊吊風乾好的臘肉、臘腸往簷樑上吊。

這些全是夥計們的家眷,有些個肚子微微隆起,厚襖都遮不住,插著腰分外得意。

“嚯,這就懷上啦!?”

婁洪瞧著遠處一個顯懷女子,感嘆道:“我記著那個不是你倆月前做的媒麼,動作真快啊!”

“咱們的夥計都是很能幹的!”

鄭乾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將手搭在婁洪肩膀上,“今晚又有場喜事,老兄要不要來喝兩碗,沾沾喜氣?”

“我對這種酒沒什麼興趣。”

婁洪雙手抱胸,鼻孔向天,傲然道:“我來找你是來告訴你,你之前的判斷錯了,我才是有先見之明的那個,早都說放任周商瞎搞會引起譁變吧,你還不信,知不知道剛剛他頒佈了個多麼離譜的命令?”

“很離譜的命令?有多離譜,說來聽聽。”

看著對方一副還要嘴硬的樣子,婁洪趕忙將食堂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鄭乾原本只是樂呵呵的當個消遣樂子聽,但當他聽到周商在食堂說得那番話後,他的臉色就漸漸變得嚴肅而鄭重。

當他聽到周商最後要離開,卻被疤眼攔下後,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疤眼以人情做商量,那周隊長是怎麼回答的?”

“呵,你都不知道周商有多過分。”

婁洪哼了聲,不滿道:“他非但沒有顧及這份恩情,反而還對疤眼出言羞辱,說對方是因為膽怯和弱小,才認為這個單獨編隊的法子不公平,當時就把在場的所有人氣炸了。”

“好些個護衛坐不住了,紛紛開口聲援疤眼,說單獨編隊不公平。你猜周商怎麼著,他竟惱羞成怒了,說自己一口唾沫一顆釘,不服氣他的規矩可以,能夠打贏他就行,一起上也沒關係!”

“那護衛們一起上了嗎?”

鄭乾眼光更發,急忙追問道。

“哪有幾個敢上啊,該說不說,周商那變化功夫挺唬人的,食堂護衛大多感氣境界都沒有,好些個都慫了,但也有幾個不服的,聯合挑戰。”

婁洪悶悶道:“然後他們就在校場上,被周商狠揍了一頓,雖未傷及筋骨,但躺床修養個十天半個月是少不了的。”

“叫周商這麼一搞,營地護衛整個都慌了。老人們還只是在背後抱怨幾句,新加入的那幾位可不管這個,傳什麼的都有,意見很大。”

“尤其那幾位剛加入不久的隊長更加,光這一會兒,就有好些位來尋我,有的問我這是乾坤商行的規矩,還是周商自己的規矩。有的乾脆就說,若是我不管,他們就自己個兒去找周商解決。我是勸也勸不住了,所以來問問你,這事兒該怎麼弄。”

其實從婁洪說周商將那個幾個敢出頭的人揍了一頓後,鄭乾就沒再往下聽了。

整個人,陷入一種莫名激動的狀態,就像是失孤者於茫茫人海中,尋見了自己的孩子。

但這種欣喜若狂,在婁洪眼裡,只是被氣得渾身發抖,想起這位對待欺壓弱小者的一貫態度......

婁洪心下一顫,暗恨自己剛剛把事情說得太嚴重的同時,趕忙往回找補道:“咳,其實吧,我覺得,這些位會這樣說周商,主要還是沒經歷過嚴剛襲營,要是他們與烈風劍血戰時,手下護衛們只是發抖圍觀,事後只會比周商懲罰得更激烈。所以吧,我覺得,就簡單訓斥兩句行了......畢竟周商剛剛才為了保護營地死戰,這傷都還沒好利索呢,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