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歷358年9月1日,晴。

布尤林之戰。

這是我跟隨陛下打的最艱苦的一場戰鬥,比以前對抗艾格雷姆之類的魔鬼還要艱難——陛下被阿迦松那個混蛋偷襲了!

其實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知道,阿迦松這傢伙對巴克斯帝國肯定是無比忠心的,他對馬略皇帝的忠誠也無可置疑。

所以我不太理解,為什麼這個對國家和皇帝最忠誠的人,卻反而用了最激烈的方式違抗馬略皇帝的遺命,甚至還將馬略皇帝用生命換來的良好局面毀於一旦。

陛下說,每個人都有心中的樂土,有馬略皇帝的巴克斯,才是阿迦松心裡的巴克斯。

馬略皇帝不在了,阿迦松也就沒有了他想要效忠的國家和帝王。

也許確實是這樣吧。

可我覺得,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逃避……

人總是會死的,馬略皇帝去世後,活著的人難道不是更應該繼承其遺志嗎?將國家一步步打造成馬略皇帝期望的樣子才是更應該做的吧?

但陛下說,忠誠有很多種。

有人忠於君王,有人忠於人民,有人忠於階級,有人忠於事業,有人忠於名譽,有人忠於愛情,有人忠於神靈,有人忠於自己。

陛下說,阿迦松是忠於他心中的理念。

他無法接受巴克斯帝國處於弱勢地位,所以他試圖與陛下同歸於盡,打算用這種方式削弱新潘德王國,為巴克斯帶來新的機會,並喚醒巴克斯人的勇氣。

陛下認為,阿迦松是在他的立場上維護巴克斯帝國的榮譽,他認為他是在以身殉道,戰死沙場也算是一位將軍應有的歸宿。

所以陛下在阿迦松的墓碑上刻了‘勇者’這樣的讚美之詞。

但我卻認為,阿迦松其實是個懦夫。

真要是為了巴克斯帝國的榮譽,那他應該去阿瑪拉大陸,在被拜蛇教佔據的那片土地上重新恢復巴克斯帝國原本的榮光——就像陛下重建新潘德一樣,那才叫真正的勇者。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陛下,隨後陛下問我,我忠於什麼……

說真的,當時我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我用了很長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最後我得出了答案——我大概只忠於我許下的諾言。

當時我有些羞愧,因為這似乎有些自私,信守承諾只是一種基本道德,而我僅僅只能做到這一點,好像並不符合一個封臣該有的品德。

但陛下卻很滿意,他說,忠於諾言已經是一個人最高尚的品德了。

陛下說,如果我想要,他可以給我一個‘守諾者’的稱號,或者‘高尚者’也行。

我沒要這些見鬼的稱號……

因為這時候我已經反應過來,陛下給阿迦松的墓碑上刻上‘勇者’,其實主要是為了安撫巴克斯人……

——摘自《新潘德戰場日記》,裡薩迪蘭·艾諾著。

——

“帝國不滅!”

當兩千騎兵持著騎槍從側翼衝來時,李昂正帶著手下向前方的拜蛇教徒步步進逼。

其實李昂看到了從側面衝來的巴克斯部隊,也認出了衝在最前面的是阿迦鬆手下那些鐵環百夫長,但他以為這些騎兵是來配合自己圍剿拜蛇教的——阿迦松的騎兵從側面切入戰場,並且沿途把一小部分拜蛇教徒給衝散了,看起來妥妥的是在實施側擊。

這種從敵人大部隊側面進行切割的作戰方式,也正是騎兵在大規模戰場上該做的事。

李昂甚至還讚歎了一聲,覺得阿迦松切入戰場的時機把握得剛剛好,這次側擊必定能讓拜蛇教大軍陷入全面混亂。

所以李昂命令克洛澤與西吉斯蒙德帶步兵快速頂到前面,讓裡薩迪蘭帶諾多們分散快速前進實施箭雨覆蓋。

這都是很自然的配合騎軍側擊的行動,正面頂上去,大規模弓箭覆蓋射擊,這能讓拜蛇教大軍無法快速組織人手應對側面的騎軍——如果阿迦松真的是要側擊拜蛇教大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