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風堡壘。李昂正在安排裡穆斯克的手下設定防線。他打算用裡穆斯克的手下在盾風堡壘阻擋巴克斯大軍——巴克斯人攻下盾風堡壘後,將不少軍糧留在了這裡。

這是很正常的做法,白鹿堡地處森林山區,車馬不便,巴克斯人進攻白鹿堡一般都不會帶太多糧草。

把糧食留在盾風堡壘,無論持續進攻還是撤退,都能保障補給。既然糧食在這裡,那麼敵人從白鹿堡撤軍後自然也會從這裡返回巴克斯境內,畢竟回軍的路上也得吃飯。

既然巴克斯人在諾多森林放了火,那就一定不能讓放火的人活著回去,這是溫蒂的要求。

當然,李昂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李昂確實沒想到凱洛斯父子倆會這麼做。

其實這幾百年來,有很多人都想過放火燒掉森林——尤其是那些被謠言所惑,將諾多精靈視為妖魔的人。

包括360年前,在潘德王國建立之前,那些曾與諾多精靈全面開戰的舊勢力,也曾這麼想過。

但從來沒人真正的在森林中點起大火。一直在對付諾多精靈的烏木護手騎士團沒這麼幹過,歷代國王也沒這麼幹過,當年的征服者奧薩將軍也沒這麼幹過……就連迦圖人都沒這麼幹過。

並不是因為點不燃——森林就在那裡又不會動,真要是安心放火,森林隨時都可以被點燃,以諾多們的數量根本就防不過來的。

不放火的原因有兩方面。一方面,是利益——達官貴人們需要諾多精靈,捕捉諾多精靈早在幾百年前就形成了巨大的產業鏈,曾經的長河鎮、烏木護手騎士團以及峭巖灣等等都是這個產業鏈的環節。

這條產業鏈的上游,自然是各國的權勢者,他們不能讓諾多精靈失控。

不過現在,潘德大陸亂成一團,再加上李昂插手,這條產業鏈基本上被斬斷了。

而另一方面,是誰都承受不起放火的後果。因為失去了家園的諾多精靈必然會瘋狂的攻擊人類——為了生存,他們必須在人類世界殺出一片棲息地。

人如果被逼到絕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諾多精靈當然也一樣。絕大部分諾多精靈確實愛好和平,但如果連家都沒了,那些原本不願舞刀弄劍的諾多藝術家,當然也就只能提起弓箭作戰。

所以,當初的烈獅王國和巴克斯帝國是必須維護諾多森林的,一旦有人力無法挽回的嚴重火災發生,那麼緊鄰諾多森林的這兩個國家多半會被陷入瘋狂的諾多精靈打爛。

人數稀少的諾多們當然無法滅掉這兩個國家,但至少能將其打殘。要是被諾多們打殘了,其他國家肯定會趁火打劫,到時候亡國滅種也不是不可能。

各國的當權者們當然都能意識到這種後果——如果真有人意識不到,那肯定屬於智力缺陷,不可能成為當權者……但這還只是立刻就會發生的明面上的後果。

此外,還有個未來將要付出的慘重代價……諾多森林可不是個小樹林子,這是廣袤的原始森林,森林的總面積大體上等同於半個烈獅王國。

而論及森林的密度,也就是諾多森林裡的動植物數量,可能會佔到整個大陸的一半。

這樣的大森林如果被燒燬,整個大陸都得跟著受災。且不論大火帶來的其他後遺症,只拿物種來說,森林被燒,失去了棲息地的可不光是諾多精靈,還有森林裡的動物、鳥類以及昆蟲。

鳥兒和昆蟲可不會被火燒死,它們會飛往其它地方覓食——比如麥田或種植園。

昆蟲們將被迫在田野中棲身繁衍,鳥兒們將被迫到人類的莊園去覓食,各種蛇蟲鼠蟻也將被迫進入人類的棲息地。

都是為了生存……這會導致鋪天蓋地的鳥災與蟲害,莊稼會絕收,樹木會被啃禿,就連橋樑與堤壩都將在蟲蟻的遷徙下逐漸崩塌。

只需要短短一兩年,整個大陸就將完全失去物種平衡,人類不僅要面對諾多精靈的復仇,還要面臨無盡的蟲害和必將到來的饑荒!

這也是李昂原本所在的世界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這個一兩年之後才會顯露的代價,目前沒多少人能意識到。

但李昂能意識到,裡薩迪蘭和溫蒂也能意識到——諾多們都會被從小教育物種平衡的重要性。

對李昂而言,這個後果極為沉重——他的地盤離諾多森林最近,必然會在第一時間遭受滅頂之災,今年所有莊稼很可能全面絕收。

在這個年代,人力基本不可能阻止鳥災和蟲災。也就是說,即便是為了能有足夠的糧食維持人們的生活,李昂也必須幹掉這些巴克斯人,然後攻進巴克斯,奪取他們的領地和糧食儲備。

否則到了冬季,整個東部數十萬人都會沒飯吃!——這兩年烈獅境西部的戰爭養肥了巴克斯人,現在只有巴克斯有那麼多存糧。

“放火燒諾多森林的是哪個蠢貨?這種命令他居然也敢接受?”安排好防線後,李昂問裡穆斯克。

“應該是高盧斯,阿美拉堡領主。阿美拉堡那邊的火就是他放的……”裡穆斯克現在很老實,他確實很在乎他那個情婦和私生子。

“高盧斯……那確實是個蠢貨,他是個爛賭鬼。”阿琳娜對李昂說道。

“是啊,那是個連老婆都可以拿來做賭注的爛賭鬼,每次都輸得精光……腦子裡除了賭博不會想別的。也只有他敢放火燒諾多森林。”裡穆斯克點頭道:“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奧利弗,這是他原本的名字。高盧斯這個名字,是他當年把老婆輸掉之後才改的……”

“奧利弗?居然是他?”拉蒙愣了愣。

“你認識他?”李昂看了看拉蒙——拉蒙的表情有些呆滯。

“認識,太認識了……他老婆現在生活在辛加爾,已經改嫁了,嫁給了我的一個弟兄……”拉蒙攤開了手:“我就是那個讓他輸掉了老婆的莊家……而且,我當時其實算是在做好事——是她老婆自願用她自己換籌碼的,她早就受不了這個爛賭鬼了,她寧願到我的賭場當陪酒女!”這還真巧……但拉蒙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不過,奧利弗那傢伙不好對付……雖然他賭技稀爛,但武藝確實厲害。”

“怎麼?你和他打過仗?”李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