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兩隻布偶我走出了商場,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攔住了去路。熙熙攘攘的人群接連從我身邊走過,在他們手中撐起五彩斑斕的傘在雨幕中綻放,如一副潔白畫卷抹上絢麗顏料,斑斑點點美不勝收,而我就好似那畫卷裡十分扎眼的黑點。

在無數道背影中,我看見了洛欣。同時也看見了與她擦肩而過,撐傘向我走來的瑰萊。

她在距離我三米外的位置止步,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淋著雨向她走去,將兩隻布偶遞給她。可她並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幫我擋住毫不留情拍打我的雨水。

“送我回去吧。”瑰萊語氣平淡地說道。

在我點了點頭後,她轉身朝著先前停車的位置走去。我只能淋著雨跟上,以至於手中的兩隻布偶已經被雨水打溼。

來到車上,我沉默著扭動鑰匙,瑰萊並沒有坐在副駕駛位。回家途中,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車子平穩停在她家小區門口時,瑰萊才對我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心裡始終無法明白瑰萊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

雨下的很大,噼裡啪啦的聲音籠罩著我們,盯著前擋風玻璃上不斷搖擺的雨刷器,我突然有些煩躁。見瑰萊不說話,我只好壓著情緒,輕聲說道:“我不相信你是因為我沒有夾到這些布偶娃娃才生氣離開的。”

片刻沉默後,瑰萊嘆了口氣,向我問道:“那你要是在南洋與她再次重逢呢?”

我知曉瑰萊口中的“她”是誰,但我不願去想。而我也知道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回到了南洋,可就算她現在依舊還在這座城市,我們當真就會重逢嗎?

瑰萊的話語聲再次響起,“就在剛剛,你要是早一點走出商場,你們就真的再次重逢了。”

我愣了愣,聽到這個訊息我心中莫名悸動了一下。雨勢漸小,我搖下車窗,點燃了一支菸。

瑰萊開啟車門,本以為她要就此離開,卻沒想到她只是想換一個位置,坐到了我的旁邊,她皺著眉,一直盯著我。

“在你夾娃娃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她,你...當真沒有看到嗎?”瑰萊問道。

我看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隨後又猛吸了一口煙。

煙吐煙散,我說道:“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一言不合說走就走了,你是害怕我不敢見她,才想著用這種方式,帶著我,與她重逢。”

“可你並沒有追出來。”瑰萊說完,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煙,毫不嫌棄地抽了起來。

我只好重新點燃了一根。

“哪怕見了面又如何呢?”

“見面只是為了再一次無意義的道別。”

我自問自答,突然感覺有些累了,回到南洋這幾天,那些好似堆積了許久的困擾難題一股腦地淹沒了我,顧星,何為,袁良,齊十,還有我自己,竟在這段時間,一起遭受到了舊情與病痛的折磨,真不愧為難兄難弟。

瑰萊看了看我,沒有說什麼便徑直下了車,撐傘離開。

隨後我獨自一人開車回到了顧星的家,暫且也算是我的家,不過我想了想,是時候給我與齊十找一個新的窩了。

回到家中,顧星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企劃報告,見我進門,他打著招呼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來到他身旁坐下,回道:“酒吧已經進入到了翻新階段,我們近期都不用晚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