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瀅沉默了。

她三十歲了,是一個很好的芭蕾老師,如今所在的藝術類培訓學校很大,每個月給她開得工資也有一萬多。她教出來的學生很優秀,她本人也被校長十分的看重。

這一檔戀綜節目結束之後,她極有可能會參加學校的人才交換,去國外留學。

她的未來十分的光明。

但她從來都沒有上過一次舞臺。

一次都沒有。

中央芭蕾舞團對她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但這樣一次娛樂大眾的綜藝類舞臺,她也想去,哪怕只是這樣一個舞臺,她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一次芭蕾舞演員。

笙瀅扯掉了臉上的面膜,關掉了自己的麥,同時伸手關掉了韓子昂的麥,轉身找了一個毛巾蓋在了攝像頭上,在攝像頭畫面按下去的瞬間,她關掉了攝像頭的開關。

房間裡頓時就成了‘法外之地’。

笙瀅坐在了化妝桌前,指著對面的單人沙發說:“坐吧,我們談一談。”

在節目裡,她刻意偽裝出來的溫柔與順從消失得一乾二淨,她隱藏起來的冷靜與狐狸一樣的狡猾露了一角出來。

韓子昂在稍怔了一秒鐘之後,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節奏,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精明的眸光落在笙瀅的身上,心裡在飛快算計她的想法。

也許他判斷錯誤,笙瀅並不是那種半點經歷都沒有的人,她的情感經歷可能不太多,但是社會經驗豐富。

韓子昂並沒有選擇被笙瀅牽著鼻子走,而是雙手抄在口袋裡,倚著房門,頭稍歪,束縛在西裝革履下的兇殘猛獸嶄露頭角:“談什麼?”

“韓先生總不可能會這麼好心,送一個陌生人這麼大的機會。”笙瀅冷靜得過分,半點不見剋制與隱忍。

韓子昂扯了扯嘴角,笑了,那是非常像狐狸的一個貪婪而狡猾的笑容,他低下了頭,摘下一直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語調不疾不徐:“包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必把這種骯髒的事情放在臺面上來講。”

他始終認為笙瀅只不過是他稍稍有點心機、再耍點手段便可以得到的人。

“所以我關了攝像頭和麥。”笙瀅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她頓了頓,說,“等戀綜結束之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句話在韓子昂的耳朵裡過了一下,他就瞬間明白了笙瀅的意思。

這個上舞臺的綜藝,笙瀅要,但是他們兩個的戀愛關係,只維持到節目錄制結束。

“不好吧。”韓子昂笑了笑,“節目還沒有播出,我們就已經不是戀人了……節目組這邊會吃人的吧?”

笙瀅便皺了一下眉頭:“那就暫時等到節目播出之後。”她站了起來,“韓先生覺得怎麼樣?”

韓子昂還能怎麼辦,只能點了點頭,是他估算錯誤,笙瀅似乎不是那種對愛情有任何期待的女孩。

本質上,她和童雙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現在走吧。”笙瀅拿著要換的衣服進了換衣間,又簡單地紮了一個高馬尾。

她在和韓子昂並肩往樓下走的時候,突然對韓子昂說:“大佬,我很多忌口的東西。”

“好。”韓子昂瞄了一眼她纖細的腰身,明白有些美是需要一定的犧牲,這種犧牲甚至可能是反人類的。

但藝術這種東西……

等兩人走出了戀愛小屋,韓子昂才反應過來,問笙瀅:“為什麼喊我大佬?”

“雖然我很想喊金主,但畢竟是在鏡頭前。”笙瀅笑得溫和,吐出來的話卻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