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十三在宮中和北鎮撫司待了這麼多年,人老成精,深知牟斌這樣處置那必是有他的道理,說不得此人是個燙手的山芋,北鎮撫司不能接,卻又不得不問,便索性就在五城兵馬司的大牢裡問,問過之後將人扔給五城兵馬司,這點子官場上的伎倆都看不懂,怪不得賣命多年都還是個小旗!

再說了這女人身上的毒太猛,已經回天乏術,能不移動還是不要移動,便是以自己的本事,都不敢說把人抬回了北鎮撫司,還有沒有氣在,便是有氣在,也不知能不能說話呢!

那錦衣衛小旗聞言恍然,

「那這事兒,我還是稟報大人?」

「還不快去!」

聶十三一瞪眼,訊息很快傳給牟斌,牟斌回了府便叫了小兒媳婦過來,問她道,

「依你之意,這人是見還是不見?」

四蓮心裡明白,公爹這是問自己,這渾水是趟還是不趟!

她想了想問道,

「公爹當真不想知曉,那幫子劫殺之人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劫殺劉娘子……」

頓了頓道,

「兒媳覺著此事撲朔迷離,太多秘密,且這些秘密都指向某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兒媳也是拿不定主意,生怕為家中帶來滔天大禍,還要請公爹做主!」

她這倒是實話實說,牟斌嗯了一聲,嘆了一口氣道,

「這也正是我的顧慮!」

想了想又道,

「只此事鬧得大了些,有歹人當街行兇,不光是錦衣衛在查,五城兵馬司也要查,連順天府那頭也要向上頭有交待的……」

這事兒不是他們說不查便不查的,查是要查,卻又要看怎麼查,又如何交待!

四蓮想了想道,

「那依公爹的意思,兒媳還是要走這一趟麼?」

牟斌沉思良久點頭道,

「去吧,有些事兒若是能早些知曉,也好早做準備!」

於是四蓮去了,半夜三更之後,換做了僕婦打扮,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拉起了兜帽,將頭臉遮住,由汪媽媽帶著,悄悄的潛入了五城兵馬司大牢。

五城兵馬司的大牢,對普通的百姓而言那是防守森嚴,可對汪媽媽這樣的武林高手來說,那就是形如虛設,帶一個身形姣小的四蓮進來,那是輕而易舉,

「劉娘子……」

大牢最裡間,昏黃的火把光亮照在牢室之中,照見了那牢室地面上趴著的一團人形的東西,饒是四蓮膽子大,也有些嚇住了,

「劉娘子……這才過了多久,你怎得成這樣了……」

她救下劉娘子不過就是今兒的事,初上馬車的劉娘子雖說滿臉的膿瘡,但好歹能瞧清楚眼睛鼻子,五官俱在,現下的劉娘子卻是一張臉被流出來的膿水糊成了一團麵糊一般,都瞧不出來五官相貌了!

「劉娘子,你到底得的甚麼病?」

公爹好似也沒有提,聶十三可是宮中的御醫,難道他都沒法子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