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辭說道:“之前你和常松調查,都說他是普通的商戶之子,現在看來卻沒那麼簡單。”

葉洵眼神一閃:“我讓人再查。”

孟星辭搖了搖頭:“已經查過一次,都沒查到訊息,第二次也未必能查到什麼。倒不如盯緊了趙宣,說不定還能看出端倪。”

葉洵想了想說道:“你不要太把他當回事,就算他有點來頭,也無關緊要。他這次露面不過就是為了種藥一事,若他來歷不明,大不了不與他合作便是。切斷了這層關係,就算他別有目的,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這一招叫釜底抽薪。

只要趙宣沒有理由接近孟星辭,兩人接觸不到,趙宣有什麼打算都只能落空。

孟星辭略一思索,其實她對趙宣還是挺好奇的。

葉洵見她遲疑還以為不願意,不禁皺了皺眉頭,暗暗決定再讓人去好好調查趙宣一番。

除了趙宣之外,確實還有另外幾個商戶來接觸孟星辭。不過孟星辭瞭解之後卻發現這些人實力一般,並不具有能帶動全縣的能力。相比之下,還是趙宣最合適。

可是孟星辭卻遲遲沒有鬆口,只說還要再看看。

趙宣也不急,只是經常來孟星辭。有時候也不是談公事,有時候只是談談詩詞,聊聊人生。

趙宣是個很好的談天物件。

這一天趙宣來縣衙裡找孟星辭,孟星辭在處理公務,他便坐在院子裡的柳樹下喝茶。

孟星辭姍姍來遲,連連告罪:“抱歉趙公子,剛處理了個案子,讓趙公子久等了。”

“大人公務要緊,何須道歉?”趙宣含笑道:“我剛才聽到了一些,可是因父母偏心,家產分配不均造成的矛盾?”

孟星辭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老兩口偏心長子,將大半財產都給了長子。幼子只能艱苦度日,現在老兩口病重,長子跑來找幼子要銀子,幼子拿不出來,做哥哥就以父母的名義把弟弟給告了。”

孟星辭說著,面露苦相,“實不相瞞,為官到現在,我最頭疼的就是處理這些家長裡短的官司。”

那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什麼律法根本不管用,清官難斷家務事誠不欺人。

趙宣的神色微冷:“世人皆是偏心長子,只因都是由長子繼承家業。可這長子卻是個狼心狗肺之輩。家中長輩已將家產分給他,他理應照顧父母。可他得了好處還不忘壓榨弟弟,半點手足之情都不顧念,當真是無情無義的很。”

孟星辭輕嘆了一口氣:“可是哥哥說,父母對弟弟也有養育之恩,長子繼承家業本是理所應當。父母不分家產給弟弟,也是因為弟弟好賭成性,擔心他將家產揮霍一空。可弟弟卻因此懷恨在心,不顧及養育之恩。兩人誰說的都有道理,真是讓人無從下手。”hττPs://(T/

趙宣看向孟星辭:“那孟大人是怎麼判決的呢?”

孟星辭喝了一口茶,不甚在意地說道:“我判弟弟要奉養父母,若他沒有能力,就該在旁侍疾。”

趙宣眼神閃了閃,笑著點了點頭。

“這父母偏心,最後幼子還要照顧他們,這世間也無處講什麼公道。”趙宣冷笑著說道。

孟星辭覺得他的笑容泛著冷意,也許他也是偏心之下的受害者。

孟星辭沉默了半響,然後說道:“偏心是沒辦法的啊。偏愛自己更心愛的人,這是人之常情,便是知道不妥,也控制不住啊。”

這次輪到趙宣沉默了。

趙宣問道:“大人,我們也接觸許久了,我覺得我已經表現出我的誠意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可否與我合作了?”

孟星辭看著他道:“趙公子已經可以代表家裡做決定了?”

趙宣點了點頭:“祖父已經寫信給我,讓我全權處理此事。”

孟星辭眼神閃了閃,他說謊。

葉洵早就派人盯著趙晉了,他並沒有收到任何來信。這隻能說明兩件事,第一趙宣收到信了,但其渠道太過隱秘,連葉洵都能瞞得過。第二就是他根本沒有收到信,他是在說謊。

這兩個可能都代表了趙宣並非普通人。

孟星辭想不明白,趙宣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也許真的如葉洵說的那樣,釜底抽薪,才能讓他暴露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孟星辭面露遲疑,然後說道:“趙公子,實不相瞞。其實還有另外一家商戶有意,我此時還在猶豫,還未做好決定。”

趙宣愣了一下,“我能問一下是哪一家嗎?”

孟星辭點了點頭:“是濟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