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一陣惱人的鬧鈴聲響起,在這個寧靜的早晨裡顯得分外吵鬧。

陳富貴猛的坐起來,一把將鬧鐘給關掉。

停頓了那麼兩三秒鐘之後,一把抓起身上的跨欄背心,仔細的數了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洞,兩大一小,小的那個上邊帶著一圈焦黑。

這是自己往鍛造車間送胚料的時候,火星子崩的。

沒差了,自己沒有被夢中那些妖冶的狐狸精們給抓走。

為了保險一些,他又抬頭看向了宿舍房門上方掛著的標語。

“工業學大慶,人人爭當王鐵人。”

這個也對上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最後一項,得看看今天到底是哪一天。

目光,聚焦在房門邊上掛著的陽曆牌。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四日。己未年,四月十九。

他的雙眼一片茫然,完了,這是真的完了。

雖然沒有被夢裡的狐狸精們給抓走,自己咋還過起了昨天呢?

旋即他又緊皺眉頭,衝過去將這張給撕掉,露出了下邊的那一頁。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五日。己未年,四月二十。

他的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只剩下了傻樂。

“富貴,今天回家,美得不行了吧?”工友大老劉笑著問道。

“咋不美呢,原本是一個月回去一趟,上次出了那檔子事就沒回去。”陳富貴笑著說道。

“富貴哥,你說馮廠長咋就沒個動靜呢?按理說都救了他兒子,咋也得給你轉正啊。”工友小王說道。

“要說不盼著轉正那是假的,可是這個事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不轉正,不也得幹活啊?”陳富貴說道。

“大傢伙說說,你們說將來咱們國家強大了,有沒有那種不燒油的小汽車?一跑也嗷嗷的。”

“富貴啊,想啥呢?不燒油就得燒煤。還小汽車呢,那得裝多少煤,蒸汽機往哪裡安啊?”大老劉笑著說道。

“哈哈,我就是瞎合計唄。”陳富貴說道。

“富貴哥,前天晚上你可是把建招待所的工程隊都給震了。”小王說道。

“咔一下子端那麼老些的磚。手起掌落,那個磚就被砍成了兩半。真沒虧著你長這麼高大,力氣就是好。”

“其實也沒啥,除了力氣大點,我也沒別的能耐了。”陳富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行了,我先去洗臉,然後還得往汽車站趕。今天有往家拿的行李,還有一麻袋的破毛布頭呢。”

說完之後他拎著臉盆就往水房跑,心都已經飛家裡邊去了。

其實另一個著急洗臉的原因,就是他也得給自己的身體“降降溫”。

哪怕知道是在做夢,夢裡的那些狐狸精們也是太厲害,自己打不過她們。

這也是救人之後的一個“後遺症”,經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雜七雜八啥都有不說,自己竟然能夠記得這麼清晰、這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