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以死明志

果然，不等李慕白引爆體內的靈力，玄葉老祖便哈哈大笑著，打斷了他的舉動：“你這是幹什麼？老夫是愛才之人，既然原諒了你，又怎麼會要你的性命？不過，”

停頓了片刻，玄葉老祖才吊人胃口般的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做出一個裁決。對私通魔界、背叛師門，卻又屢教不改的人，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依照宮規，應立刻處死！”李慕白心裡一涼，立刻明白玄葉老祖“以死明志”的真正內涵，他是要自己親手殺了沈慕心，來表示自己的忠誠。這樣一來，即便是自己假意投誠，也再沒有退路可言了。

“很好，李慕白，現在就由你接替六道真君，成為逍遙宮新一代的掌門。適當時機，我會為你舉行正式的任命大典。至於接下來的事，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說著，玄葉老祖一揮手，收回了李慕白身上的鎖鏈，抬腳向外走去。

白慕仙大驚失色，剛想開口，突然發現玄葉老祖正意味深長的盯著自己，立刻膽怯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掌門，師尊的話你也聽到了，對於叛徒，我們逍遙宮從不手軟。你要是下不了手，要不要師兄我代勞呀？”玄葉老祖走後，白慕仙見李慕白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發呆，知道他不忍心對沈慕心下手，不由得心裡一陣暢快，故作體貼的問道。

李慕白瞪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的走到沈慕心面前，看著白嫩的小臉上那清晰的紅手印，不由得一陣心疼，伸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輕聲問道：“疼嗎？”

“哥，你真的要殺我嗎？”沈慕心並沒有回答，只是含著眼淚，輕聲問道。

“你真的不打算悔過嗎？”李慕白的目光裡，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如同洶湧的浪花，不斷地翻騰嘶吼，聲音卻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我沒錯，為什麼？”沈慕心說不下去了，明亮的大眼睛驚恐的盯著李慕白，下一秒，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嬌小的腦袋輕輕的一歪，無力地耷拉在李慕白的手上，嬌俏的紅唇半張著，似乎有很多話還沒有說完，卻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了。

白慕仙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知道李慕白把手從沈慕心的脖子上拿下來，他才清楚地意識到，沈慕心已經死了，被李慕白一把掐斷了脖子。

“小師妹！”鄭慕楓幾個人半晌才反應過來，悲憤的大喊著，撲到沈慕心的屍體上，痛哭流涕。李慕白速度之快，連御雪缽盂都沒有來得及保護沈慕心，更不要說他們這些修為尚淺的人了。

李慕白蒼白著臉，搖搖晃晃的後退幾步，倉皇的伸手扶住牆壁，勉強的站穩了身子，驚恐的看著不住地顫抖的右手，艱難的張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

白慕仙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慕白，悄悄的靠近了沈慕心的屍體，突然伸手探向了長滿紫色淤血的脖頸，只是還沒來得及探查清楚，就被鄭慕楓一巴掌扇到了一邊。

——“把你的髒手拿開，小師妹不喜歡你碰她！”

看著鄭慕楓悲憤猩紅的眼睛和臉上不斷抽動的醜陋的疤痕，白慕仙知趣的縮回了手，沒有說話。雖然只是瞬間的接觸，他已經清楚的感應到，沈慕心的氣息和心跳已經全部停止，渾身的靈力也在慢慢消散。簡單點說，她已經死了。

冷冷的一笑，白慕仙隨手丟出一串鑰匙，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鄭慕楓抹抹眼淚，隨手撿起鑰匙，和其他幾個弟子小心的將沈慕心的屍體解了下來，平放在地上，頹然的守在一旁，一動不動。

李慕白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緩步走過去，伸手想抱起沈慕心的屍體。鄭慕楓卻猛的跳了起來，如同一隻發瘋的惡狼，擋在他的面前，狠狠地瞪著眼睛，暴怒的說：“你這個叛徒！你要是敢碰她，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憤怒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仇恨。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是李慕白的對手，可是幾個弟子還是執拗的將他圍在了中間，隨時準備發起猛烈的進攻。

“出了什麼事？”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柳慕瑤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大早她就被玄葉老祖安排去整理經文，雖然滿心的不願意，可是也不敢違抗，只得硬著頭皮忙碌到現在才抽身離開。

可是，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直縈繞在心間，剛才在門外又碰到一臉得意的白慕仙，柳慕瑤更是覺得一陣發冷，似乎發生了重大的變故，所以才片刻不停的跑了進來。

“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把她安葬了吧！”李慕白看著突然出現的柳慕瑤，突然覺得兩眼一熱，心裡的委屈和酸楚齊刷刷的湧向喉頭，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身體像虛脫了一樣，軟軟的發不出一點力氣，勉強說出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師姐，小師妹小師妹沒了！被李慕白殺了！”鄭慕楓像是看到了親人，一下子崩潰了。跪倒在地上，抱著柳慕瑤的大腿，失聲痛哭。

柳慕瑤像是被人猛的打了一記悶棍，一下子蒙了，呆呆的看著地面上沈慕心的屍體，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說話、忘記了哭泣，甚至忘記了呼吸，只是耳邊不斷迴響著鄭慕楓的話語。

——“小師妹沒了”

——“小師妹被李慕白殺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小師妹怎麼可能會死？她那麼善良，那麼可愛，怎麼會死呢？李慕白不會殺她的，他那麼疼她，那麼照顧她，他是她的哥哥呀！他說過要替沈慕清永遠照顧她的，保護她，怎麼會動手殺她？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可是，可是，小師妹就那麼安靜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她是不是睡著了？或者，是受傷昏迷了？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慕心，醒醒！慕心，你醒醒啊！你不要害怕，師姐馬上帶你去找大夫，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慕心，你要堅持住！慕心，你說話呀！”柳慕瑤發瘋了似的推開鄭慕楓，一下子撲到沈慕心的屍體上，拼命的搖晃起來，洶湧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瞬間打溼了清秀的臉。

“師姐，你別這樣！師姐！”其餘的幾個弟子悲傷地拉住幾近崩潰的柳慕瑤，努力勸阻著。

“說，到底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是不是白慕仙？”柳慕瑤始終不能相信李慕白會下這樣的狠手。在她的印象中，只有白慕仙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真的是九師兄，我們親眼看到他把小師妹掐死的！”一個弟子悲憤的將剛才發生一切講了出來，雖然滿腔的怒火，但是考慮到柳慕瑤對李慕白的感情，他還是選擇了比較委婉的語氣和詞彙。

可是柳慕瑤還是聽出了端倪，清秀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半晌沒有說話。

“師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看著柳慕瑤若有所思的樣子，鄭慕楓也冷靜了下來，跪倒在沈慕心的屍體旁，小心的問道。

“按照師兄的意思，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小師妹入土為安吧！”回想起李慕白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柳慕瑤心神一動，雖然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還是決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我們為什麼還要聽他的，他是殺害小師妹的兇手，是逍遙宮的叛徒！”鄭慕楓暴怒的大喊著，其餘的幾個弟子也悲憤的隨聲附和，現場再度失控了。

“夠了，你們也不想想，如果他不這麼做，就憑背叛師門、擅放囚犯、私通魔界這些個罪名，你們還有誰能夠站在這裡說話？”柳慕瑤厲聲呵斥著，對這幾個榆木腦袋還真是無可奈何。

眾人都愣住了，雖然一時間沒有徹底明白柳慕瑤的意思，只是覺得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便不再多說什麼。幾個弟子七手八腳的將沈慕心抱了起來，小心的向外走去，唯恐一個不小心，會弄痛了這個小丫頭。回想起平日裡和沈慕心在一起說笑嬉鬧的場景，痛心和悲涼又慢慢地浸溼了所有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