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五娘打聽到的訊息跟嘉和公主說的一般無二。

姜瑜越聽越覺得徐觀這個人不簡單,他雖說是四皇子趙宣的人,但又似乎把二皇子趙禹撇得乾乾淨淨,否則他怎麼不懷疑是趙禹的人貪墨了那一千擔糧食,而是矛頭直指她父親呢?

想到這裡,姜瑜又問銀五娘:“你上次不是說貴妃娘娘的人也來問這件事情嗎?你跟她怎麼說的?”

“我就跟她說徐閣老跟你父親有舊怨,僅此而已。”銀五娘目光沉沉道,“瑜娘,我是靠賣金銀首飾為生的,即便買賣訊息,也是僅限於你們這些熟客而已,對於宮中之人,我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她師父情客生前再三叮囑,對宮裡的人敬而遠之。

且不可牽扯其中,對此,她一直銘記在心。

“那倒也是。”姜瑜相信銀五娘說的話,“我也覺得五娘還是應該安心做生意,遠離廟堂之事,以後我若是想知道什麼,就去芙蓉閣那邊,儘量不叨擾五娘。”

聽外祖母說,銀五娘無父無母,是被她師傅情客一手帶大的,情客出身青樓,才藝雙全,豔冠京城,追求者趨之若鶩,後來被神秘人贖了身,建立了天香樓,她終身未嫁,輾轉收養了銀五娘。

十多年前情客去世,銀五娘接手了天香樓。

銀五娘從小就在天香樓長大,耳染目睹了這麼多年,不管什麼事都是遊刃有餘,手到擒來,天香樓比起情客在世時,生意還要火上幾分,是真正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瑜娘放心,我只做熟客的生意,殷貴妃並非是透過中人跟我打聽此事,而是她身邊的鄭嬤嬤跟金大娘有過幾面之緣,她是來問金大娘的。”銀五娘看了看姜瑜,突然道,“瑜娘,若是有朝一日,我遭遇不測,你可否幫我帶一句話給楚王府的老王妃?”

“五娘,你……”姜瑜眼皮跳了跳,駭然道,“伱若有什麼苦衷,儘管直說便是。”

前世她跟銀五娘來往並不密切。

只記得幾年後天香樓起了一把火,至於銀五娘如何,她並不知情。

“你先答應我再說。”銀五娘苦笑,“世事無常,誰能想到明天會是什麼樣子呢!”

“願聞其詳。”姜瑜皺眉。

“你告訴老王妃,就說五娘謝過她的救命之恩。”銀五娘環視了一眼四下裡的一切,嘆道,“姜國公國之棟樑,都能遇到這種無妄之災,何況我這種無根無基之人,不過有感而發而已,瑜娘不要見怪,若真有那麼一天,只管幫我把話帶到便是。”

“五娘,既然老王妃對你有救命之恩,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去道謝呢?”姜瑜不解。

“有些事,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說破的。”銀五娘挑眉,“只不過我欠她一聲道謝罷了。”

姜瑜不好再問。

起身告辭。

上了馬車,耳邊冷不丁傳來金大娘的聲音:“五娘,你今天不但多慮而且失禮,姜二小姐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你不該託付給她這些。”

“從鄭嬤嬤踏入天香閣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銀五娘冷笑,“她若不是知道了我,又怎麼會派人跟你套近乎,她要是想知道姜行遠的事,又何須來問咱們,難不成裕王是個擺設嗎?”

“即便她知道了你,又如何?”金大娘語氣冷靜,“這麼多年,咱們安分守己,從未做出逾越之事,並無把柄落人手中。”

“她身後那個人,不管做什麼事,還需要把柄嗎?”銀五娘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