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一夜沒睡。

天不亮就喊了於姑姑起來,說要親自去廚房給趙景允做點心,心事重重道:「伯修終究是大哥,如今被老三禁足,心裡肯定不舒坦,我去瞧瞧他,他最愛吃我做的桂花糕,剛好給他送去。」

「老夫人何苦要親自做這些,交給小廚房做就是了,何苦親自動手。」於姑姑道,「這些年,殿下都不怎麼喜歡吃桂花糕了。」

「那是因為我很多年都沒有做了,他一向不愛吃外面買的桂花糕。」宇文氏執意要去,於姑姑只得攙著她去了小廚房。

主僕倆忙了半個多時辰才把桂花糕做好。

天色已經亮了,趙桓允的書房也亮起了燭光,王相令和康華神色匆匆地走了進去,外面依然是馬蹄聲不斷,宇文氏嘆了一聲:「還真是亂了。」

「咱們有楚王殿下在,不怕的。」於姑姑往書房那邊看了看,低聲道,「聽說康華昨兒半夜出的門,王相令也是快天亮了才從外面回來,殿下倒是一直在臥房沒出來。」

「老三做事像極了梁王,他們父子倆從來就是不慌不忙,哪怕山崩了也不會變變臉色。」宇文氏皺眉道,「如今他們兄弟倆鬧成這樣,最難過的就是當孃的,當初既然我讓玄霖當了家,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自然得聽他的。」

守門的兩個侍衛見了宇文氏,為首那人表情訕訕道:「老夫人,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屬下……」

「放肆,這是老夫人,又不是外人。」於姑姑訓斥道,「周武,你要弄明白,老夫人是你們主子的母親,就是你們主子知道了,又能如何?」

周武遲疑了一下,只得放兩人進去。

一夜之間,趙景允似乎憔悴了不少,看了一眼宇文氏送來的桂花糕,苦笑道:「莫不是母親覺得我受了委屈,所以才做了桂花糕來安慰我,母親不必如此,我終究是無用之人,否則,怎麼會被自己的親兄弟禁了足,傳出去,我這個宗人府宗令也不用做了,以後沒人再聽我的了。」

「你一向好面子,母親知道難為你了,只是老三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不讓你攪到寧府的事情裡來。」宇文氏安慰道,「不是母親不相信你,而是寧府的事太過複雜,牽扯的人太多,而你又跟寧府交往甚密,即便你沒做什麼,也難免會受牽連。」

「母親,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用不著老三善後,老三這樣做,分明是絕了我以後的退路。」趙景允苦笑,「您想想,之前替我做事的人,若是被寧府的人牽連,他們找不到我,求告無門,日後誰還能相信我!」

「這個你放心,我去跟老三說,老三肯定會妥善處理的。」宇文氏忙道,「這幾天你只管安心呆在府上,等過了這幾日風聲過去以後就沒事了。」

趙景允沉默不語。

待宇文氏走後,他才從密道喚過貼身小廝:「我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

「殿下,準備好了。」貼身小廝道,「只是世子還沒回來,要不要交代一下他再出去,此去兇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不,不要牽扯到他!」趙景允搖頭,「這些年他一直跟著老三做事,未必肯信我這個親生父親,咱們在他回來之前行動,我好歹也是堂堂秦王,豈能在這個時候苟且偷生。」

「是!」貼身小廝繞出密道,大大方方來到門口對兩個守門的侍衛道:「兩位兄弟請了,在下想進去給殿下送壺熱茶和幾件換洗的衣裳,通融一下。」

「不行,你不能進去。」周武認識趙景允的貼身小廝,上前接過他手裡的包裹,「林福,你不要為難我們,你這點東西,我們自會替你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