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寧太師的人……」王喜小聲道,「如今的寧太師手握大權,就連皇叔府也不放在眼裡了,今日大朝三皇叔沒來,可見傷勢還是很嚴重的。」

寧太師一向瞧不起太監。

不分場合地罵他們是閹人,即便王喜是御前的人,他也絲毫不放在眼裡。

「簡直是反了天了。」順慶帝猛地咳了幾聲,「你,你去把寧太師叫過來,朕要親自問問他,他到底要做什麼?」

「是!」王喜應聲退下。

寧太師一下朝就回內閣開會,商量東南倭寇一事。

次輔李居是個老好人,凡事都喜歡和稀泥,寧太師說什麼,他都沒意見,剩下四個人,其中兩個是寧太師的門生,對寧太師的話唯命是從,一個是李居的學生,跟李居一起和稀泥,還有一個是原翰林院編修馮翰,因前太子賞識他的才華,極力跟順慶帝推薦,才進了內閣。

馮翰雖然年輕,進內閣卻有七年之久。

平日裡獨來獨往,不跟任何人套近乎。

寧太師剛入內閣的時候,費心各種心思拉攏卻無濟於事,寧太師的兩個學生看在眼裡,沒少給馮翰使絆子,馮翰該忍就忍,忍不過就奮起反擊,跟兩人對罵,偏偏馮翰次次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到錯處。

久而久之,寧太師也就徹底放棄了馮翰,拿他當擺設。

如此一來,六個人的內閣實際上是分了三派,寧太師以及兩個學生以絕對的優勢把控內閣,李居師生兩人毫無存在感,馮翰小事就忍,大事即便發聲雖然常常被否決,但他也不會硬扛,鮮少到御前告狀。

在朝臣們眼裡,內閣雖然姓寧,倒也和睦。

寧太師想任命他的堂侄寧淳為先鋒將軍,前往東南驅逐倭寇,其他人自然並無異議,馮翰冷笑:「寧首輔這是趁機讓自家人撈功勞嗎?」

「你這是什麼話?」寧太師知道馮翰是愣頭青,卻沒想到他說話如此直接,半點面子也不給他,「作為首輔,我自然是舉賢不避親仇,寧淳有勇有謀,在西北也是久負盛名,他怎麼不能擔當此任?」

「哼,什麼久負盛名,不過是躺在前人的功勞裡自娛自樂罷了。」馮翰反唇相譏,「誰不知道如今西北有今日的安寧都是姜國公九死一生換來的,再不濟也是孟將軍之女遠嫁涼國之功,跟你們寧府實在沒有什麼關係!」

「我還以為你馮大人剛正不阿,是個錚錚鐵骨,誰知道你諂媚皇叔府之輩,之前不見你替姜國公說句話,怎麼,如今姜國公成了三皇叔的岳父,你倒是來勁了。」寧太師不屑道,「是不是姜國公的功勞,自有聖斷,用不著你替他們討功勞,有本事你去說服姜國公前往東南督戰,他若是能解決倭寇之事,我自然也是樂見其成。」

「姜國公非你同黨,他若是去了,豈不是又被你們陷害,上次是貪墨糧餉,誰知道下次是什麼?」馮翰毫不畏懼,「在下位卑,自然請不動姜國公,只是若讓寧淳前往,在下絕不同意。」

寧太師氣得說不出話來。

「馮大人一個人反對有什麼用,當我們是擺設嗎?」寧太師其中一個門生壓根就沒把馮翰放在眼裡,「我們寧首輔舉賢不避親仇,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居笑容可掬地上前打著圓場:「此事再議,再議便是。」

王喜站在門口聽了一耳朵幾人的爭執,輕咳了一聲,緩緩走了進去,畢恭畢敬道:「太師,皇上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