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我是不是來得早些了?”孟金枝穿一襲大紅色紗裙,手持同色馬鞭,英姿颯爽地走進來,見了姜瑜,咯咯笑道,“我還指望你去門口迎接我,讓我也尊貴一回,卻不想還得我來看你,你是不是該罰?”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在忠義侯府把酒言歡。

短短數日,卻是換了天地。

“的確該罰!”見了昔日姐妹,姜瑜笑著上前握她的手,眉眼彎彎道,“罰我替孟姐姐斟茶,可否?”

對孟金枝而言,她們不過是分開了幾日。

但對她來說,卻是前世今生。

“要是雪茶,我就原諒你。”孟金枝放下馬鞭,不請自坐,正色道,“若不是衝你這雪茶,今兒我未必來,你們國公府的大門不好進呢!”

她運氣不好,跟福寧郡主一起在門口下車。

福寧郡主眼高於頂,壓根就不搭理她。

在門口侯客的姜瑗見了她也是陰陽怪氣,甚至姜瑗身邊的丫鬟還暗諷她鄉巴佬,不懂規矩,看在姜瑜的面子上,孟金枝只能裝作沒聽見。

她這口氣,現在還沒順過呢!

“所以這雪茶,我是萬萬不敢都喝了的。”姜瑜會意,命香葉取了雪茶過來,親自動手給她泡了茶,“孟姐姐消消氣,咱們喝了茶再去迴廊那邊討回公道也不遲。”

孟金枝是她的客人。

姜瑗跟孟金枝過不去,明擺著是衝她來的。

“算了,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打架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孟金枝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別人瞧不起我不要緊,只要我不自輕就是了。”

“姐姐如此寬宏大量,那咱們不跟她們計較就是。”姜瑜又給她倒茶,難以想象,如此豁達的女子,前世卻為情自盡而亡……

“阿瑜,你外祖母雖然不待見我,但我還是覺得她依然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外祖母,你這屋裡的擺設都跟忠義侯府那邊一模一樣呢!”孟金枝抿了口茶,環視了一眼四下裡,心生感慨,“她是擔心你在這裡住不慣,才提前打造了這些,真是用心良苦了。”

孟昭常年在外。

母親早逝,孟金枝就一直跟著祖母和叔父嬸孃過日子,鄉下人粗陋,食能果腹衣能遮體就行,哪裡有這麼多講究。

為此,孟昭還特意給她請了女先生教她禮儀規矩,哪知她越學越想家了,京城好是好,可哪有鄉下來得輕鬆自在,綾羅綢緞在身,既爬不了樹,也下不了河,當真無趣!

“是啊,我才回府數日,卻度日如年,甚是想念外祖母了。”姜瑜端起茶碗,輕抿一口,動作頓了頓,不動聲色地瞟了窗外一眼,起身拉起孟金枝的手,“坐在屋裡也悶得慌,咱們出去看看荷花吧!”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賞花會,也值得錦麟衛出動。

姜軒還真是恪盡職守。

“聽說你們府上有綠荷,我早就想一飽眼福了。”孟金枝親暱地挽著姜瑜,嬌嗔道,“你讓人給我準備紙筆,我非得把你們的荷花湖畫下來不可。”

“遵命!”姜瑜笑著應道。

秋高氣爽,微風習習。

迴廊里布置得煥然一新,數十張桌椅一字擺開,上面擺滿了各色精緻的點心和水果,廊簷下掛了數只風鈴,風一吹,風鈴輕輕搖曳,清脆悠揚,餘音繚繞。

七八個妙齡女子,三三兩兩地站在迴廊邊上憑欄而望,湖中碧荷含苞欲放,水下錦鯉成群結對地戲於荷間,紅綠相映,別有一番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