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江知非很想直接結束通話。

但出於最基本的禮貌,他猶豫片刻,還是滑動綠色圖示。

而對方成熟渾厚的中年嗓音隨之傳來:

“喂,聽說你捱打住了院,還被逼跳了樓?”

江知非:……

雖然對方說的是事實,但卻讓江知非不禁感到窩火。

短短一句話,就使一個窩囊廢的形象油然而生。

華夏語言藝術,果然博大精深。

而對方見江知非沉默,語氣不由加重幾分: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些許挫折,算得了什麼。

看來這些年,你果然讓你姑給養廢了。”

江知非依舊保持沉默。

歷經兩世,江知非在與對方交流中,從最初反唇相譏,到後來變得徹底麻木。

他發現,對方壓根不喜歡講道理。

尤其在,對方還身處先天優勢身份的情況下。

“怎麼不說話了?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裝縮頭烏龜算什麼?”

江知非聽見熟悉的嘲諷語氣,礙於道德和法律雙重約束,只能強忍著。

明明對方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拿到,卻偏愛說些半文不白的話,假裝很有文化的樣子。

標準的豬鼻子插大蔥行徑。

“您有什麼事嗎?”

江知非懶得再聽對方說教,想速戰速決。

“聽說你要來淞滬讀研,你袁姨說,過段時間,就提前來家住吧。”

“不來。”

“混賬!我不是跟你商量,你要不住家,就別想從我這兒拿一分錢!”

“您都自己留著吧,沒事我掛了。”

“孽障!孟子曰,無父無君,是禽獸……”

沒等對方說完,江知非就摁下紅色圖示。

夕陽西下,晚風拂過,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而距盛京1700公里外的魔都淞滬市,此刻正飄著微雨。

陰沉的天色,如同大廈董事長辦公室內,體型高大男人的臉色。

“我說了讓你態度好些,你又裝耳旁風!”

坐在他對面,面容姣好,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氣質美人,不禁出聲埋怨。

“江知非這小兔崽子,目無尊長,等他來淞滬,我一定教教他,什麼叫天高地厚。”

美人聞言,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冷冷說:

“江平川,都什麼年代?還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你這有皇位要繼承嗎?”

被江南商界稱為服裝大佬的江平川,看見女人清冷的表情,脖子一縮:

“中華傳統,禮不可廢。”

江平川回答看似硬氣,實際神情好像加菲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