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洲這才開口,只是他到底心裡難安,有些苦惱的說。

“你說此事到底是為什麼?為了成全我,還是為了毀了我?”

董湘君聽了這話,就有些無奈,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些疑惑的問。

“那京城之中有多少人是精通法家之道的?”

“陛下竟然令你進宮,那就不需考慮這些了,你只管去做你的事了。”

“陛下還叫我入宮陪伴皇后,那就是要我們同皇后娘娘互通有無,陛下想必是覺得宮中的水著實太清亮了,想要這潭水渾濁起才好,曹家權勢非比尋常,陛下恐怕早已忍耐到了極限,恐怕宮中要熱鬧了。”

董湘君這話也著實有些道理,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讓謝懷洲放心了不少。

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很有些輕鬆的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多想了,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想必若有遺漏,陛下也會忍耐的,畢竟陛下也不是為了真的讓我去做老師。”

董湘君也就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其他的。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便收拾著東西,一塊兒出門去了,等到兩人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剛好趕上百官下朝。

眾人一眼都看的出來,這是謝家的馬車,心裡摸不透這是怎麼回事,便有那些萬金油一樣的人物笑著主動和謝大人打聽。

“謝大人家裡的公子這是這兩日有了閒情逸致,竟然出來遊玩了?”

謝大人微微一笑,也知道皇上如此抬舉自家人的意思,今日在朝堂之上,還特地多任命了兩個與自己親近的門生,給他們都抬舉到了重要的位置,算是對謝家的抬舉,同樣也是讓眾人都看到謝家並沒有倒下,而今還地位煊赫。

“哪裡是出來玩?這孩子自打上次受了傷之後,心頭也不舒坦,整日裡就在家裡悶著,不肯出門,這是今日接到了陛下的旨意,陛下叫他入宮來陪伴諸位皇子讀書的。”

“當然,也不只是他,我家那個兒媳婦也一併出來了,這孩子也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特意入宮陪伴皇后娘娘的。”

“兩個孩子整日裡同進同出,我還能放心一點,總算互相也能照應一二,只是宮中再好,也比不得家中安穩,我這也不放心呢,只希望能儘早做完這事兒,回頭也好叫兩個孩子在家裡好好歇歇。”

他雖然言語上這樣謙虛,但是得意的態度卻被眾人都看在眼裡,有幾個人就酸溜溜的撇了撇嘴,更多的人卻是開始奉承起來。

他們這陣子也看到了謝大人的身份的日漸升高,陛下多次抬舉,想來還是因為謝家人能力強的緣故,再加上皇后也能安然無恙的從冷宮中出來,雖說還沒在宮中如何立威,但好歹是回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也叫下頭附屬的那些人跟著放心了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謝家還沒倒,不但沒倒,反而比當初更加顯赫了,而今這種種做派,無一不是天子近臣的樣子。

謝大人被眾人鳳城著也只是微微一笑,沒表示出遠離,也沒表示出親近,反而更叫人琢磨不透了。

眾人心頭跟著打鼓,一個個的思緒萬千,因此,也並沒有人注意到曹將軍離開時那難看的表情。

才回了家,曹媛孃的父親曹將軍便氣沖沖的將自己的朝服扔到了一邊去,他的妻子被唬了一跳,趕緊小心翼翼地幫著夫君把朝服脫了下來。

見到自家夫君明顯是一副情緒不好的樣子,她不敢上前摸虎鬚,只能拿著衣裳後退幾步,默默的離開了這裡。

然而,作為一雙兒女的曹媛娘和哥哥卻不去顧慮這些,他們兩人自小被父親疼愛,長大也根本不覺得父親有什麼可怕之處,見到父親回來,臉色又不好,兩兄妹就上前擔憂的詢問。

“這是怎麼啦?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呢,可是今日朝堂之上有人給父親找了麻煩,父親有什麼話只管同我們兩個說,我們兩個嘴嚴的很,絕不會走漏風聲的。”

曹將軍嘆了一口氣,語氣中不無怨憤的說:“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出了什麼事情,也不知大皇子在宮中都是怎麼做的?你三叔被撤職,我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陛下的主意總不可能早上才打起來的,那奏摺早就已經在陛下案几之上放了五六天了,然而,今日卻才被提起,難道突然發難嗎?必定是早就謀劃好了的,不知道大皇子什麼意思,這是翅膀硬了,要和我分道揚鑣?”

曹媛娘聽了這話,就閉上了嘴,她倒是不知道大皇子是怎麼想的,反正她與這個表兄向來不是熟絡,因為姑姑總是惦記著把自己許給表兄。

雖說姑姑是親姑姑,這些年來,對自己也的確很好,但是表兄對自己向來不假辭色,姑姑卻將兩人綁在一起,明顯就是為了要自己家的軍權罷了。

她接受不了被人利用,所以,便將所有的仇全都記到了表兄的頭上,對錶兄格外厭惡。

“父親怎能這樣揣測呢,姑姑歷來將表兄教養的極好,想必也是此時事發突然吧,表兄即便是龍子鳳孫,也不可能將書房裡頭的所有事情全都掌握在手裡。”

“陛下到底是虎狼之年,也未必真的就對這些孩子放心,表兄至今韜光養晦,倒也不算是錯,可不知陛下如今撤下了曹家的權利,又是怎麼說的?難道從此以後就要扶持她人了嗎?”

“若是這樣的話,不說咱們家人同不同意?便是清遠軍當中的將領,也是輕易不肯答應的,那歷來是咱們家的親近部隊,若非曹家之人,誰有能力驅動清遠軍?”

曹將軍嘆了一口氣,這個是他更為光火的地方,他原以為此事不會被軍中之人所同意,

可沒想到,皇上竟然來了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不但沒有利用其他的軍中將領,反而直接從三房那裡,提拔了三房的一位庶子。

這下子權力看似還在曹家人手裡,然而這庶子被皇上提拔才有今日,又怎能不對皇上親善呢?這權利實則也已經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