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未雨綢繆

謝夫人夫妻兩人看到兒子兒媳共同來此請安，都是一臉喜悅，謝夫人更是高興，簡直都要笑出聲來了，格外殷勤地對自家兒媳婦說。

“既然來了，就趕緊到母親這來坐著，你說你也是，分明還是個小姑娘，怎麼能去推那麼重的東西呢？萬一真的傷了你，還不叫我心疼死啊，有下頭的人呢，日後就叫他們些活就成，你就只管歇著，指揮他們就成了。”

這還是婆婆第一次表現得如此熱情，往日雖有看重，但卻從未這樣喜形於色過，顯然也是因為小夫妻第一次一起主動登門的緣故。

“兒媳給父親母親請安，今日剛巧夫君在我院中，聽聞兒媳要來給母親請安，便也一塊過來了，夫君還說，有事情要同父母相商。”

董想具體請完安之後，便直接說出了另一件事，謝夫人有些愕然，摸不準兒子這是什麼意思？

一反常態的和兒媳前來請安，現在又說還有事情要說，還能有什麼事情，難道是他終於想開了，要好好和兒媳婦過日子了？

“有什麼事你就只管說，我同你母親今日都有空，正好也想著和你談談呢，既然如此，那就先說你的事情。”

謝大人即便是對待著兒子，也仍然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這並不是他真的冷淡，而是他自從年輕時就身居高位，為了讓自己做事能夠更順利一些，所以才養成了板著臉的習慣。

這麼多年來，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也早就已經習慣了，到沒人有什麼不滿，即便是面對自家兒女，他也放不下自己的架子，顯得格外的冷淡。

不過說起冷淡來，他的兒子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態度比自家父親還要更加平淡一些，彷彿兩人之間並不像是親父子，倒像是同僚一般，若不是他還叫了一聲父親，差點就叫人以為兩人地位平等了。

“我聽說今日有個姨娘自請出府，可有這回事？”

這話分明就是詢問謝夫人的，謝夫人不知道自家兒子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神色，稍猶豫了一下，便如實回答。

“是有這回事兒，這人是我答應放出去的，是咱們府上的張姨娘，在府中伺候多年了，這些年來並無子嗣，平日裡也總是沒什麼動靜，不過家中人給她又攢了一些錢，準備將她贖出去。”

謝夫人看向自己的夫君，語氣裡也帶著一份試探的意思，想知道自家夫君對於張姨娘離開這件事情，有沒有什麼想法？

“妾身想著，既然人在府中沒什麼用，這些年來也是獨守空房，倒不如放一放人，也算是積德了，這畢竟是從年輕時候就在府中伺候著的，若是從來不曾出府，不曾見過外頭的世界，也的確可憐，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謝大人似乎對後院的女人沒什麼在意的，於他而言，這些女人只不過是後院的擺件，並不是必需品，所以他也並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對自家妻子囑咐。

“我記得她好像是年紀不小了，既然父母願意花錢來贖身，那就說明在家裡還是有些位置的，咱們也不必為難，讓她拿著自己這些年所有的錢離開吧，至於贖身的銀子，也不必要了，不過是十幾兩銀子罷了，咱們從哪兒還省不下這一筆？何必為難一個下人呢？”

看到夫君的確是對這女人沒什麼感情的樣子，即便是要離開，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謝夫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暗自嘲笑自己，分明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孩子都已經成親了，可這心緒竟然這樣扭捏，就像是一個懷春的少女一般，開始介意起這些事情來了。

年輕的時候，後院裡擺放著好幾個女人，不也沒有影響到什麼嗎？還是自己多想了，往後可不能這樣了，這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撫平了自己滿心的思緒，謝夫人就轉頭詢問自己的兒子，很有些奇怪的問。

“這後面的事兒，你向來是不管的，更何況這還是你父親後院的事，你畢竟是做兒子的，有些事情可不能多說，這不是你能說的，懂嗎？”

儘管自己也知道，作為一個兒子，干涉父親後院的事兒，的確是不怎麼好聽，但是這事兒涉及到了自家的名聲，那可就不是好不好聽的事情了。

所以他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反而十分鄭重地對母親說。

“兒子不懂事，今日還真的得多說兩句，父親後院裡女人本就不多，僅有的這幾個也都是年輕時同父親有夫妻之實的，甚至可能有幾個在父親母親跟前還有些體面，正因如此，他們絕對不能離開府中。”

“萬一真的被其他人帶走，嚴刑拷問之下，這些女人什麼都可能說的出來，甚至會編些瞎話，萬一成為其他人指責我們的利刃，那可是後患無窮的大事。”

“所以，在此時此刻絕不能婦人之仁，至於張姨娘，我已經叫人帶回府中了，而今關在廂房裡，我還派了幾個得力的婆子在外頭看著，保證不會有什麼問題。”

謝夫人也是女人，一聽說張姨娘被帶回來，謝夫人還可以理解。

畢竟張姨娘只是個弱女子，為了府中的人全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辛苦張姨娘繼續在府中住上幾個月也是可以的，等到想到一個萬全之策，再放張姨娘離開也不晚。

可是聽說兒子把人關在廂房裡，又派了人把守著，謝夫人可就不高興了，孕婦身子虛弱，又比較忌諱驚嚇，兒子這一下還不得把人嚇死？張姨娘此刻恐怕早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

謝夫人就立刻瞪了兒子一眼，語氣中帶了些訓斥意味的說。

“你這根本就是胡鬧，你知道這中間還有什麼事情嗎？萬一把人嚇壞了，難道你能負得起責？”

“許嬤嬤，趕緊去把人送到她先住的房間去，就算是要把人放了，現在走不了，也得對姨娘好一些，要是你再這樣肆意妄為，不同我打聲招呼，別怪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