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親的正日子,董湘君早早就起了身。

為了堵梁京人的口,被抬了妻位的現在董夫人,也就是董湘君嘴裡的張氏,拿出了十萬分的精神。

請了多子多福的人給董湘君梳頭,一應事務無不盡心盡力。

忙活了一整日,到了吉時,由寶馬香車的婚架打頭、二十幾抬的嫁妝隨後,浩浩蕩蕩去了榮恩侯謝府。

“還得是董夫人這樣的繼母,瞧瞧這嫁妝準備的。”有人奉承董夫人。

董夫人笑:“可憐見的,她們姐弟倆小小年紀就沒了娘,我是把他們當自己孩子看的。她娘留給她的東西,我是一分不少,且自己填了些都給了她。”

面上和藹,董夫人心裡冷笑,反正等董湘君跟著謝家死了,這些東西還是要回來她手裡的。

董家還算熱鬧,謝家就很有些尷尬了,來的賓客竟寥寥無幾。

除了實實在在的親戚家,就只有榮恩公的一些門生在了。

連翹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覺著自家小姐也太委屈了。

待到坐在輪椅上,一身紅錦衣的謝淮洲被人推著出來,連翹就險些掉下淚來了。

她家姑娘這樣好,這嫁的什麼人家喲。

董湘君雖然蓋著蓋頭,卻也聽著不對勁,心裡樂得來的人少呢,冷冷清清拜了堂,被扶著進了冷冷清清的新房。

鬧洞房?

別鬧了,壓根沒人,不過請來的人來過過禮罷了。

向來沉穩的謝淮洲掀了蓋頭,頓時一愣。

董湘君自然是仔細裝扮過的。

一身紅衣襯得面盤愈發白皙;水杏眼眸清澈瑩亮,挺秀的鼻樑下一張櫻桃小口,美的只晃眼。

瞧著安安靜靜坐在喜床的嬌俏小人兒,謝淮洲心裡突突跳了一下,手心有些潮熱。

他抿唇壓下心裡莫名的一股燥熱,隨著全禮人做完了禮,喝過合衾酒就被推著出去見賓客了。

他一走,其他人胡亂說了幾句話也走了。

一時之間,喜房安靜了下來。

“快,連翹,把我頭上的冠子取了,再給我弄熱水來淨臉,怪累得慌。”

董湘君原形畢露,四仰八叉的坐著揮舞胳膊。

連翹抿嘴一笑。

別看她家小姐平日裡看著端莊又沉靜,實則她脾性跳脫的很,也只有她們跟前伺候的人才知道。

“小姐餓不餓,我去先弄些東西來吃吧?”

揉揉肚子,董湘君笑道:“還真有些餓了,那你可別看著了,快給我收拾乾淨了。”

連翹“唉”了一聲,同幾個跟前伺候的人上去,摘冠子的摘冠子,取首飾的取首飾,還有人去傳熱水。

待謝淮洲跟前的小廝來傳話時,董湘君已經一身居家服,通了頭髮淨了臉坐在圓桌前吃東西了。

小廝目瞪口呆。

瞧那桌子上,軟爛的肘子、濃白的鯽魚湯、烤乳鴿、炙羊肉,另有幾樣爽口小菜。

手裡的食盒頓時有些難提。

虧他家公子惦記著讓少夫人吃東西呢,合著人家根本沒客氣,自己就給自己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