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沒有再多勸,目送著兩個小夫妻在書房裡頭匯合了,爾後略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兩夫妻一併上了門外的馬車。

謝夫人心中早已是心慌馬亂,奈何自己又沒有什麼本事,也只能心急如焚的在這裡等著了。

馬車咕嚕嚕的行駛在路面上,董湘君神色比前幾日也嚴肅了許多,只有謝淮洲還還是一副閒散自然的模樣,他似乎並不在意一會的事情。

董湘君心中當然也有這些疑問,不過看著他這副閒散的模樣,董湘君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問。

“應該也聽說了吧?長春候到陛下那裡參了咱們兩個一本,應當就是因為昨日的事情吧,否則你我二人又有什麼事能夠惹到她的頭上呢?”

謝淮洲掉頭,他語氣平靜,似乎對這些事情毫不意外一樣,格外淡然地說。

“那當然,我早就已經聽說這事兒,幕後甚至還有那位曹家的手筆,想來曹家這些人如今也是按捺不住了,是覺得咱們家權勢太大了,這才急不可耐的動手,甚至都不看看事情原委。”

關於曹家的這些事情,董湘君的話語裡頭是沒有半分平靜的,提到曹家的這些人,董湘君滿心滿眼就只剩下厭惡了,不光是曹家的那位小姐。

還有曹家的這些男人,個個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別忘了,他們為了一己之私,把曹家養在外頭的丫頭都帶回到了宮中去伺候陛下的事情。

半晌沒有聽到旁邊女人的回答,謝淮洲有些納悶的把眼神投遞了過來。

沒想到就撞上了女人這一臉嫌棄的神色,他先是一愣,而後又笑了起來,語氣中不乏調侃的說。

“你倒是疾惡如仇,這事兒遠也不算什麼的,等上一陣子你就知道這事情的真偽了,這京城之中,看不慣曹家的人也多,不比咱們的仇人少,只不過是沒站在明面上罷了,一朝兵敗如山倒之時,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牆頭草。”

董湘君只能氣悶著點了點頭,心裡早已經期盼了很久曹家倒黴的日子了,奈何自己沒本事。

董湘君抱怨了兩句,倒也沒什麼旁的意思,抱怨了之後,這事便就作罷了。

幾個人在馬車上並未提到這件事情,然而,等到入宮之後,謝淮洲才輕輕說了一句。

“你放心,這世上不會再有什麼事難得住你我了,我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你就只管在這裡等著就行,絕不叫人侮辱於你。”

董湘君一時之間也有些無奈,便只能點了點頭,任由他做了決定,隨後,兩人一併去了陛下的朝華殿。

陛下如今接待這些王公貴胄,多半是在朝華殿裡了,這裡地方大,可以給陛下自由,同樣也讓那些皇親國戚們在面對陛下之前可以面對這番廣闊的天地仔細清醒一下,想想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事情?

兩人到了朝華殿,周德海已經在外頭等著了,見到兩人過來,周德海立刻殷勤的走了下來。

這動作和態度,不知道比旁邊的其他人殷勤了多少倍,叫人看著就覺得彼此之間的關係是親近的。

同樣,這個舉動也讓一直在旁邊的長春候略微有些心中發寒,不過很快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決定,堅定的挺直了腰板,態度十分不友好的說。

“哎呦,真是貴人事忙呀,沒想到您二位竟然還親自來宮裡拜見陛下,我還以為你您二位如今的身份,是陛下都輕易不得見的呢!不曾想,您二位也不是無所畏懼的呀。”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明擺著的找茬,叫人一眼能看的出來。

在旁邊伺候著的周德海一時之間愕然,心神巨震的打了個寒噤,只在心裡默默的期盼著這兩個小祖宗可千萬別還口。

好不容易才要將這事兒糊弄過去,這兩位小祖宗一旦還了口,回頭叫這個老難纏的又想起了可能的不愉快,可不又惹了一身麻煩嗎?

誰耐煩這樣一個混不吝的人?就算是伺候的下人,看見這樣一個人,也覺得心裡膈應,更何況出生尊貴的陛下,只怕到時候陛下出面訓斥,情況就更不體面了。

不過,不知是不是周德海發的誓願起了作用,在等待的過程當中,不管這位長春候如何的言語挑釁,兩夫妻也都只捏住了一個不搭理的原則。

所以彼此之間縱然是有些不愉快,但也沒能鬧得起來,這單邊獨角戲,又怎麼能唱得痛快呢?

不過倒也多的是人不願意看這場戲就這樣偃旗息鼓,所以當然也有人願意不遠千里的來支援這場戲的演出了,這其中就以大皇子和二皇子到來的最為頻繁。

二人像是閒庭信步一樣的走了過來,若非彼此之間透過眼神有所交流,只怕沒人能看的出來,他們二人是來看熱鬧的。

大皇子瞧著情緒倒也格外穩定,一點都不像是會不高興的人,反而十分客氣的主動笑著說。

“哎呦,怎麼一時不見,表哥與表嫂竟然還在這出現了,可倒是我來的巧了,表哥表嫂二人這是來做什麼的?不知稍後可有空閒,咱們一塊兒去研討詩書,好像是那些編纂書本的書生又寫了幾個極好的文章,咱們一塊兒去瞧瞧可好?”

謝淮洲笑著點了點頭,對於這位大皇子,他向來是禮貌周全,輕易不肯叫人看出有任何的不滿意來。

所以自然也是面上和諧一片的。

二皇子主要是更加心思深沉,他態度彬彬有禮的行禮,看向兩夫妻的眼神中,卻隱含著一絲看熱鬧的意味,笑著主動說。

“表兄表嫂兩夫妻一早就入宮來陪伴父皇,著實太辛苦了,弟弟只恨自己愚鈍,不能為表兄表嫂以及父親分憂,今日難得有機會就請表兄表嫂,兩人不要介意弟弟的存在,弟弟只想在旁邊默默學學規矩,絕不會叨擾二位。”

他這話說的精妙,縱然能看得出來,他是來看熱鬧的,但他話上說的客氣,也沒人就能如何堅定地指責他,所以他的存在也就成為了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

眼見在下頭等著的人越來越多,周德海也忍不住額頭起了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