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男人的耳廓漸漸染上一抹紅色,董湘君猛的解了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將男人肩膀上帶著的那一顆葉子取了下來,對男人晃了晃,語氣裡帶了些調笑意味的說。

“怎麼,我的夫君竟然害怕了?不會吧,我又沒什麼威脅?”

隨著女子後退一步坐回到了原本屬於她的位置上,謝淮洲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臉色又很快恢復了正常,只是有些遮掩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漠視著前方,再也不肯多看面前的妻子一眼,語氣裡頭帶著些解釋的說。

“說什麼呢?我不過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董湘君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些,就彷彿剛才出面調戲男人的不是自己一般,她也笑著點頭,語氣裡帶著滿滿的笑意。

“是啊,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這些人與我無關,日後也無緣相見,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兩人就這樣目光灼灼的互相盯著,過了好半天,謝淮洲率先轉移開自己的目光,董湘君隨後也恢復了一臉平靜的樣子。

剛才兩人的目光較量中,她也贏得了勝利。

“既然你不害怕就好,我也不過是擔心罷了,你不害怕,那就算了,只當我什麼都沒說。”

隨著馬車嚕嚕的聲音,董湘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馬車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謝家門口。

董湘君率先下車,而後揮了揮手,叫人拿走了放在馬車前頭的下馬凳,這才目光灼灼的盯著裡頭人的動作。

白朮掀開簾子,進了馬車,很快,便抱著個輪椅走了出來。

輪椅上的青年或許是因為有些顛簸的緣故,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自然,輪椅也被放置在平地上。

他抬頭看了看旁邊的女子,兩人相視一笑,滿是溫情脈脈,而後便一併進了自家的院子。

這一幕都被埋伏在拐角處的人看見了,那人目光閃爍,很快便離開了這裡,跑了回去。

那男人最終跑到了東街的一個府邸裡頭,這宅院極大,只是他從後門跑進,並無人看得出這是哪家的後門。

進門之後,他便直接去了前院的書房裡頭,而後跪在地上,跟自家主人彙報著自己剛才檢視到的情況。

“兩人形影不離,很是親近,甚至言辭之中也滿是敬愛,可見是真正相敬如賓的,小人在旁邊瞧著,也自覺卑微,旁邊的下人們並不敢上前打擾,兩人應當感情甚篤,府中上上下下的下人,包括門房,都無一人對奶奶不尊敬,可見那女人也是有身份的,並不是尋常新婦的樣子。”

這樣的情況並不叫人意外,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鬍鬚,沉著臉點了點頭。

旁邊的女人卻不依,聲音裡滿是依賴的拽著男人的衣袖,堅持跟男人撒嬌。

“父親,您就幫幫女兒吧,我沒什麼別的願望,就只這一個想法,您就快成全了女兒吧,難道女兒嫁得如意郎君,不是也叫父親高興嗎?”

男人聽了女兒的話,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女孩一眼,而後臉上帶著再明顯不過的怒氣,氣沖沖的說。

“如意郎君,你管這叫如意郎君?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教你了,我想要你找的是一個能真心愛護你的人,咱們家和他們家是多年的恩怨,向來是不對付的,你和這樣的人談如意郎君,簡直是自取其辱!”

見到父親露出了這樣嚴肅的表情,女人扭著鼻子看了父親一眼,發現父親仍沒有心軟的神色,女人便哭鬧了起來,一邊哭鬧一邊高聲喊叫著。

“父親騙人,父親分明說,不管我要什麼都會給我的,可如今我才不過提了這樣一個小要求,父親就做不到了,什麼大將軍,分明就是騙人的!”

男子有些愧疚。

這男子正是今日才回到京城之中的曹將軍,他久不在京城之中,對於女兒也沒能盡到陪伴的責任,正覺得對女兒有所愧疚呢,一時心軟之下,便答應了女兒的要求,要女兒實現一個願望。

可他也沒想到,女兒的願望竟然是要嫁給自己的死對頭,更何況,死對頭的兒子身體不便,還已經有了媳婦。

耐不過女兒的再三請求,他才同意叫人去看看他們夫妻倆人的關係怎麼樣?順便去探聽探聽他家的風聲。

可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夫妻二人鶼鰈情深的畫面,他一下子就不願意了。

如果說他家的男人與自家女兒卻有感情在,不過是因為門戶之見,所以才不能在一起,那倒也好說。

可是眼見著他們夫妻和睦,自家女兒分明就是自討沒趣,他當然也不願意讓女兒捧著一顆真心,上趕著被人糟蹋,當然也顧不得什麼諾言不諾言的,只想攔著女兒,別叫女兒傷心了。

曹將軍想到這裡就冷了一張臉,面色十分沉著的看著自家女兒,神色絕對算不上是如何寬宏。

他向來在軍中練兵,所以這威嚴自然是有的,即便是他的女兒,見到他拉下臉來,也忍不住有些心慌。

“多大的孩子了,還像是小兒似的,要什麼如意郎君,你也不知羞,可見過誰家的大家小姐是自己上趕著挑夫君的,這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再不懂事,就趕緊去找個女學,好好學學自己的本分!”

看著父親冷著一張臉,對自己高聲訓斥,曹媛娘當然是滿心痛苦,可是她又沒旁的本事,只能看著父親眼角含淚,語氣頭帶著滿滿的委屈。

“那不然怎麼辦?女兒從情竇初開之時,便只心儀了他一個,難道父親要棒打鴛鴦不成?父親,您就成全了女兒這一回吧,女兒自小也沒有父母陪伴,父親權傾朝野,又有軍權在,若是父親願意主動出面與他化干戈為玉帛,他家哪敢不答應呢?父親,您就可憐可憐女兒吧!”

沒有哪個父親能對上女兒痛哭的臉還無動於衷,曹將軍縱使知道家世身份都擺在這裡,兩人絕對是不合適的,但他也耐不住女兒的懇求,開始暗暗皺眉,思索起女兒的建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