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恭維

聽了這話，坐在旁邊的曹貴妃就冷哼了一聲，氣氛頓時為之一僵。

剛剛說著這話，本想逗趣兒的香嬪臉上一時之間也尷尬了起來，曹貴妃若說美貌二字，是在宮中稱得上第一第二的。

可是縱然如此，色衰而愛弛，人總有容貌衰減，貴妃如今自是比不得之前容貌豔麗了。

正因如此，曹貴妃格外厭惡旁人，討論起自己的容貌來，如今，就連一個番邦貢品都敢嘲笑自己的容貌，貴妃就更加不高興。

場面一時就僵硬了下來，皇后拿起旁邊的茶盞啜飲了一口，而後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語氣平淡的把這事敷衍了過去。

“怎麼啦？本宮倒是也覺得香嬪這話說的是，本宮也這樣想呢，先是有一個豔絕天下的貴妃，而今又有一個容貌出眾的美人，還有一個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大小姐，可見天下十分風流，你們曹家就獨佔了七分，剩下那三分再叫天下人平分了，卻也跟你們比較不得了，本宮瞧著，也是格外羨慕呢。”

皇后話語裡並沒旁的意思，也是字字句句在誇獎曹家的人容貌好看，曹貴妃卻只覺得她這話裡話外的都是在帶刺兒。

想起自己今日攬鏡自照時，發現臉上今天的幾條皺紋，貴妃臉上就越發了幾分不耐煩，冷哼了一聲，對著皇后也不假辭色，完全忘了偽裝自己的謙虛之色。

此刻的她，與之前的模樣倒也一般無二了。

“容貌長的好些，又有什麼？如今我是感受到了這色衰而愛弛，陛下的愛也不過就是那麼一點而已，如今容貌衰減，自恃也比不得外頭的人鮮豔了，本宮倒是有些福分的，僥倖落下了一個兒子，若沒這個兒子，想必本宮在宮中也站不住了，誰叫本宮沒那個好運氣，家裡不如皇后娘娘家裡人爭氣呢，皇后娘娘兄弟爭氣，替皇后娘娘周全了多少事？”

提起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皇后倒是一下子就摒棄了對貴妃的厭惡，曹貴妃這話說的不假，論這兄弟姐妹之間的親近嗎？謝家論的上是京城第一。

一般的鼎盛之家，都是隻為利益往來，可謝家卻非如此，與那些旁枝關係遠近尚且不論，可光是嫡枝這一家子，那是格外親近的，便是為了家人，什麼都豁得出來。

就如同謝大人，為了皇后，膽敢以自身頭頂上的烏紗帽來擔保皇后的清白，這一點，就連曹貴妃也不敢說自家人能夠做得到，這也是無數人都羨慕的。

正因有家人如此支援，曹貴妃等人也不敢對皇后有太大的動作，只怕惹怒了謝閣老，回頭謝家人性命威逼，難道陛下會不顧及臣子的面子而包庇一個後宮中的女人嗎？

否則，按照皇后這樣不爭不搶的性格，早就在宮中被人吞的骨頭都不剩了。

董湘君在旁邊束手站著，如今，她雖是代替皇后掌管宮中事物，可到底沒什麼身份，也沒官職，在這麼多娘娘跟前兒，自然是沒有坐著的餘地的。

不過，他卻在此刻在眾人身上輕巡了一圈，她才有些驚訝似的詢問旁邊的皇后。

“ 姑姑，您看雲嬪那雙喜鵲登枝的葉上頭，那個口含翠翹的喜鵲，是不是格外好看？先頭我在宮外也曾聽人說過，有這樣的花式，只是做起來頗費功夫，外頭的匠人是輕易不肯做的，不曾想，雲嬪倒是費心思靜，還給自己做出了這麼好看的一雙鞋，如今瞧著，果真別緻，可見這東西真是一分錢一分貨的，姑姑來日也做一雙吧。”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轉到了雲嬪的鞋上，雲嬪猛地被人這樣注視著，還有些不大適應，有些侷促似的把腳往回收了幾下。

而後看到眾人都在打量著自己的鞋子，她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跟皇后幾人迎合著說。

“是了，這鞋子倒也是妾近幾日閒暇之餘做的，沒想到在外頭也早有這個花式，妾身還以為是妾身一個人的主意呢，原也不過是撿了別人的便宜罷了。”

皇后對於這雙鞋子沒什麼興趣，可是皇后對於自家侄媳婦信任的很。

這侄媳婦向來是如一隻雄鷹一般，瞄準了哪塊肉，才會惡狠狠地叨下來一口，等閒時機，她是不會開口胡亂攀扯的。

今日把話題放到這雙鞋上，必定另有原由的，所以皇后笑著連連搖頭，將話題繼續鎖在的這雙鞋上，語氣裡帶著些欣慰。

“這有什麼！不過是個喜鵲登枝的花式，難道別人做得，咱們就做不得了？這天下哪有什麼外頭人用的，咱們就用不得的道理，好處都緊著咱們先來呢。”

眾人也得微微一笑，也知道在宮裡是有這樣的好處的，有些好東西，在外頭是一輩子也不得見的。

只可惜，這些東西和自己的青春年華比起來，到底是顯得虛無縹緲了些，眾人的臉色也說不上好看。

董湘君乾脆趁著這個話頭跟皇后描述起了自己前幾日的發現，言語裡頭有些驚奇的意味，倒像是跟皇后閒話家常一般。

“前陣子，我在宮外與妹妹一塊兒出去買首飾的時候，倒也見到了幾個新鮮花樣，聽說是從吐蕃和波斯傳過來的，那兩個地方的花樣多，頗有些趣味，只是在咱們的地方輕易不得見罷了，我瞧著有幾個好的東西，也一併拿回來了，姑姑不若也看看？”

只不過這次的閒話家常之時還拉上了其他的女眷做伴，可是皇后聽的津津有味，眾人縱然再不耐煩，也只能跟在這裡聽著，誰叫，如今是他們主動來皇后跟前的呢？

見她說的有趣，皇后便有些好奇的點點頭，而後，董湘君立刻揮手叫外頭的丫頭把自己發現的東西呈上來。

丫頭一個又一個的端過來好幾個托盤，個個都用彩色的布蒙著，叫人看不清裡頭是什麼東西？縱然知道這東西未必是如何罕見，可是這玄而又玄的樣子，終究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原本正襟危坐的貴人們，個個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的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這到底是何等產物，就能夠獻到皇后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