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冷宮莫名的死亡氣息,讓姚懷月渾身一個發顫。

看裕妃的眼神,似乎是在透過她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個人,姚懷月幾乎脫口而出:“像誰?”

就連裴知楌,也皺著眉看她一眼,不是因為她說的話,而是端詳她的長相。

裕妃凝望著她,有片刻時間,罷了又搖搖頭:“哪能呢,不會的,你不會是她,她如今若是活著,也該跟我彷彿歲數,且她早就死了,死的時候無子。”

是誰,到死了都沒有一個孩子?

“裕妃娘娘的病,可也跟這位故人有關?”

姚懷月輕聲問道,從她的判斷來看,裕妃不僅僅是咳嗽,眼底烏青眼中佈滿血絲,說明睡眠不佳,據說冷宮裡只供早飯午飯,並沒有晚飯,下人送了吃食來,裕妃卻並不熱絡,說明食慾不振。

訥呆食少,形容憔悴,氣短,神疲沒有什麼力氣,鬱悶不舒,是典型的心病,時間長了,沒準就抑鬱——或者已經抑鬱。

姚懷月把上次給雲氏的方子拿出來。

“別的倒還是次要,我們先調理裕妃娘娘的睡眠,再做其他打算,若是日夜難眠,便是天神下凡,這病也難好。”

不過,姚懷月卻在心中感到疑惑。

書中不曾描寫過裕妃,裴知楌的生母是柔妃,早早過世了,也不是裕妃,為什麼裴知楌對裕妃如此上心?

還有她,她看裕妃的眼神格外恐怖,因為那神情彷彿盯在自己身上,又好像穿透了她,看到房間裡並不存在的另外一個人。

她到底像誰?從來沒有人說起過她的長相。

“王爺,”臨走,姚懷月叫住他,“您……能不能給我講講裕妃的事?”

裴知楌回過頭,冷宮的陽光也是冷冰冰的,白花花籠在他身上,看不清悲喜。

她本來想問,能不能講講她像誰,裴知楌也在宮中長大,或許知道,但她怕他不說,只好拐彎抹角地問裕妃。

“裕妃是我母妃的好友,年幼相交,先皇選秀時同母妃一同入宮,後來我母妃陷害皇后不成,被幽禁在昌明宮,裕妃為了母妃想盡辦法,誰知道一起落入了皇后圈套。後來昌明宮失火,裕妃心灰意冷,自請入冷宮。”

原來是自請。

難怪,雖然如今裕妃已經年華老去,加上冷宮的摧殘,可依然能從臉上看出當日絕世美人的影子,就說皇帝根本捨不得!

感嘆唏噓了一陣子,才忽然想起來,說了半天,也沒說到自己像誰。

裴知楌好像看出了姚懷月內心的感嘆,也沒回頭,只淡聲道:“別亂想了,裕妃眼神不好,或許是看錯了。”

難道真的能看錯?那個人到底是誰,從來不曾有人說過。

可眼前的狀況,也容不得她再去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治好裕妃的病,不過姚懷月總隱約覺得,裕妃的心病是不是和長得彷彿自己的那個人相關?

還沒到王府,便有人來攔截馬車。

姚懷月被狠狠撞了一下,正準備罵人,便聽見外面的馬伕先一步罵了起來:“誰家的丫頭,沒長眼睛啊!撞壞了你怎麼辦?”

緊接著,就聽見了鶯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姑娘!我找我們家姑娘,姑娘快來啊,永和堂出事了!”

姚懷月心裡咯噔一聲。

忙從轎子當中探出頭:“永和堂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