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錦歡來勢洶洶,把院子當中樹杈上兩隻啁啾叫著找食的小麻雀嚇飛了不說,鶯兒也嚇得不輕。

好在姚懷月眼疾手快,把玉佩迅速塞到荷包裡,轉頭去看那張紙。

大大的紙上就寫了倆字:砍柴。

姚懷月想起,每次老夫人帶著他們過來祈福的時候,並不在寺中白吃白住,而是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這些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卻得在寺廟裡任勞任怨,因著老夫人說這是佛祖腳下,幹苦活也是“悔過。”

很多人喜歡在佛祖跟前悔過,自己恐怕根本不知道有什麼過錯好悔,因此在姚懷月能夠想起來的,原主的記憶中,往年這種事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怎可能真的讓這些嬌小姐劈柴做飯洗衣裳?

何況往年的祈福姚懷月要麼不來,偶然來了,也是上山下河玩得不亦樂乎,根本不會幹活。

姚懷月瞧了兩眼“砍柴”二字,頗像姚錦歡的手筆,而且“柴”字最後一撇高高揚起,說不出的快意,一看就知是故意的。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問:“月兒呢?她被你們派去做什麼了?”

“姚月兒在洗衣服,可別說是我們派去的,這可是老夫人一一指派的,公平公正,你要是不願意,自去找老夫人理論啊!”

鶯兒出門還在撇嘴:“姑娘!你看那個囂張跋扈的樣子,老夫人也是向著她,擺明了就是故意折磨您和大姑娘,自己倒躲著什麼也不幹。”

“罷了,咱們做了就做了,我性子強一些,她們還讓我做這個,姐姐不知被折磨到何種地步,恐怕洗衣也只是聽起來輕省,我們快些結束,還能去棒棒姐姐。”

說著,推開柴房的大門,姚懷月只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聲。

就連近在咫尺的鶯兒的話,都似乎飄遠了,聽不見了。

鶯兒說的是:“姑娘,這……這是滿滿一房柴火嗎?”

那個“嗎”字有些顫抖。

然而赫然陳列在姚懷月眼前的,確實是從地面一直堆到房頂上,厚厚高高的一大摞,只在房間中央留下了一小塊地方用以劈柴。

鶯兒氣得臉色發紅:“那幫老和尚,仗著有老夫人撐腰就肆無忌憚地欺負咱們,我這就去找他們理論!”

姚懷月忙拉住:“現在去找,不正中了他們下懷?”

另一層意思其實是,姚懷月在民間的名聲已經夠壞了,她現在要像脫離了丞相府獨自立足,就得想辦法挽回名聲,再不能跟從前一樣莽撞。

“難道我們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劈柴?”

鶯兒似乎不可置信,又從下到上看了一眼,巍峨的柴山令人眼暈,“這不得劈到明天早上?”

恐怕是到明天早上也劈不完,傻子才在這兒老老實實砍柴呢。

姚懷月神秘一笑:“走,咱們找姐姐玩去。”

鶯兒瞪大眼睛:“不劈了?那老夫人那邊……”

“到時自有說法,走吧!”

姚懷月猜的果然沒錯,她性格一直很強勢,老夫人雖然不喜歡,縱容姚錦歡和姚錦書這對姐妹磋磨她們姐妹倆,可她們到底也不會明目張膽地針對她。

只是苦了姚月兒,性格包子不學無術,老夫人又不待見。

姚懷月趕到小溪邊時,姚月兒正苦著臉用力搓一大盆衣服,偏生這一盆衣服不知怎的那麼髒,幾乎小溪裡的水都給染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