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時間可以倒退,姚月兒一定不會問出那句話,尤其是在百花宴之後,姚懷月和姚月兒果然聲名遠播。

甚至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指指點點,坐在茶館裡,都能聽見說書先生說她們的故事。

尤其是姚月兒。

都說她童年悽苦,利用放牛的時間坐在學堂牆角聽人家讀書,沒想到身份尊貴,一朝回到姚府成了千金小姐,更是扮豬吃老虎,在百花宴上驚呆眾人,甚至戳穿了元嘉郡主的“才女”偽裝。

編的比最狗血的故事還要狗血,聽得姚月兒面紅耳赤,說什麼也不敢把手中的香囊送上去了。

姚懷月在身後懟她:“上啊!”

姚月兒小聲:“我不敢啊!”

元嘉郡主的詩被查出來果然是抄自《雅鹹集註》,皇上龍顏大怒,罰她閉門思過且專心讀書,再不許做出這等舞弊的事來。

姚懷月看看天色還早,估摸著這個時間元嘉郡主應該剛剛背完《詩經》,要跟著師父學《女則》了,正當忙得焦頭爛額,沒有閒心管旁的事情,那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餘小將軍拿下,免得夜長夢多。

其實拆人姻緣這種事,姚懷月也是第一次做,總覺得有些不講武德。

但若不是當時元嘉郡主步步緊逼,也不至於到如今田地,細說來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目標人物出現了。

姚懷月已經打聽清楚,每天下午的這個時候,餘暉都會和幾個同是武將家的公子們從衙門切磋回來,後在長安街的酒樓喝茶休息。

百花宴一過,春天就正式到來,滿街的姑娘們環肥燕瘦,五光十色,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姚月兒手中緊緊捏著的是一個傻里傻氣的虎頭荷包,因著餘小將軍屬虎,這個荷包倒也很合時宜。

遺憾的是姚月兒記性雖好,針線功夫卻並不開竅,羅媽媽教了幾個月,也只能繡出來一個你說它是荷包別人才能意識到這是荷包的玩意兒,不免有些拿不出手。

人一多,姚月兒就更不敢往前衝了。

眼看著餘小將軍一盅茶要喝完,跟那幾個公子們各回各家,姚懷月看得那叫一個著急:“我幫你!”

不由分說搶過虎頭荷包,大踏步走了上去。

街上的人來人往,好像都變成了一層霧,沒有什麼能擋住她。

裴知楌看著她朝自己大踏步走過來,手中還緊緊捏著什麼東西。

無所畏懼的女孩子是最可愛,但目中無人的女孩子不是……

姚懷月大踏步地路過了裴知楌的桌子,沒有做任何停留,而是到了身後隔著一扇屏風的桌邊,因屏風擋住,將心中怒火徐徐吐出的裴知楌只能聽見兩個人的交談。

先是姚懷月銀鈴般脆脆的聲音,含笑:“餘小將軍!這個給你!”

緊接是周圍好友的起鬨,裴知楌的臉色陰沉而鐵青。

隨風本來同他同桌喝粥,此刻小心翼翼又戀戀不捨地放下碗:“主子,咱……”

“轟隆”一聲,姚懷月自屏風後探出半個腦袋,只見小廝一臉驚恐地看著門口,而酒樓的木門來回晃悠著,像是有人大力推過的樣子。

管它呢!

姚懷月收回腦袋,語氣誠懇:“家姐聽聞餘小將軍馬上就要參加武考,特此繡了這個荷包,祝餘小將軍摘得桂冠。”

她語速飛快,像是怕人沒有耐心聽完。

記得書中寫到餘小將軍的感情線時,元嘉郡主就是個主動的人,說不定餘小將軍就喜歡主動這一掛的,但太主動了,又顯得有些冒失,姚懷月有些忐忑。

餘暉的耳朵慢慢開始泛紅,但教養很好,雙手接過虎頭荷包:“多謝姚二姑娘,也請代我謝過姚大姑娘。”

“這樣真的可以嗎?”姚月兒不安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