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內,六口棺材停放,沒有半點燈火,陰風陣陣呼呼吹出,直叫人心裡發毛,瑟瑟發抖。然而更讓人心生恐懼的是其中一口棺居然被開啟了,裡面空空如也,然而地上卻殘留有一片雜亂漆黑的腳印,好似森羅殿般。

見到此般景象劉子風臉都綠了,嚇得立即把金剛杵抄在了手裡。這支金剛杵是他從那具被嚇死的九黎屍體上摸來的,上面纂刻有降妖伏魔的佛教梵文。

他自己的銅鑼早在秦山嶺的時候就被我神祭掉了,化為法力點燃我的命火。而這種品階不高的法器並沒有特殊的口訣,輸入一點能量就能使用。

劉子風這會兒把金剛杵抓在手裡完全是人在遇到危急情況時的一種應激反應,說簡單點就是嚇得。我一度懷疑倘若這會兒冒出個怪物,這小子也能被活活嚇死。

“你放鬆點,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我把點燃的古燈舉在前方,燈光照耀處,陰霧退散許多,不再那麼讓人遍體生寒。

這是命火之光,自能驅散陰邪之氣。

劉子風說:“你說的倒容易,你說棺材裡那主…上哪兒去了?”

“你問我,我問誰?難不成你還想見見他不成。”我故作鎮定地說,先前已經用天地一念斬殺過一頭老鬼,對眼前這景象雖然也很驚悚,但不至於驚慌失措。

我們都到了這間祠堂的門口,原路返回實在不甘心,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走。六口棺材原本的漆面早已斑駁脫落,落滿灰塵,蛛網盤結,一派荒涼氣象。

在每個棺材的上方都放有一盞結著蛛網的油燈,當然也不值得多久未曾用過,燈油早以乾涸。再看別處,幾支燃盡的香插在棺蓋與棺材的縫隙。

唯有開啟的那口棺材除外,看痕跡顯然是開啟不久。可能是幾天,或者甚至就是今天剛剛發生的……

想到這裡,連我都是一陣頭皮發緊。天知道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鬼東西會躲在哪裡,倘若還沒離開而藏在祠堂某處,那真夠叫人喝一壺的。

二人繞著祠堂的停屍房轉了一圈,只看到了一些燃盡的符紙一些紙錢和散亂的腳印。從那些腳印判斷,棺材裡爬出來的東西,往祠堂深處而去了。

“臥槽…大哥,龍敬軒,我叫你大哥了,咱不進去了成嗎?”遙遙看那祠堂黑漆漆的門洞,劉子風腿都軟了。

我心裡同樣緊張,但想到老爹老媽可能就在這裡,我不得不下去看個究竟。再次,也可能找到紫玉鐲的主人。

“要不你留在這裡,我自己下去?”我故作鎮定,順便示意了一下後邊的另外五口棺材,“倘若這幾個大哥也起來了,你跟他們說聲好?”

劉子風回頭看了眼,眼睛一閉,頓時換了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抄著金剛杵繼續往深處走去。

這座祠堂並非孤零零建在山谷的中間而是和石山山體想連,祠堂門庭只是一個初步的空間,于山體連線的部分則要更加深邃。

一路看過去,我發現牆壁上有些壁畫浮雕似的東西。但是很模糊了,有些是在歲月下磨損的,更多是被人為毀掉的。

“這祠堂,難道還是古代留存下來的建築?”我嘖嘖稱奇,空蕩狹長的走廊把我的聲音傳的很遠,彷彿帶著迴音似的。

劉子風辨認著牆上的標記和符號,邊走邊說:“有可能,這地方如果是要特意造出來太花力氣了。應該是被誰發現的古代遺址,被重新利用了,你看,這裡還有粉刷過的痕跡。”

劉子風指著前方的一段牆給我看,可以看到前後兩段牆壁的年代很明顯帶有不同。我還想細看看,不料前方地面浮現出一大片鮮豔的紅色!

鋪開在地磚的每一條縫隙中,好像粘稠又噁心的顏料,散發著驚人的寒氣。

劉子風頓時噤言大氣都不敢喘了。我也有些緊張起來,更怪的是進這個祠堂後,軒轅魂出乎意料的安靜下來。

我將燈舉高往前,只見前方不遠處躺著一個人。那衣著應該也是九黎的,同樣的膛目結舌滿眼的恐懼,烙印著生前最後的一絲表情。

他的死因就算不用劉子風檢查我也能看出來,心臟沒了,被活生生掏了出來。胸口處有一個大洞,那滿地的血正是由那個窟窿裡流出來的。

在九黎囚禁人犯的地點,一個被活生生嚇死了,一個活著的時候被掏走了心臟,還有一個從開啟的棺木中爬出來的,不明身份的鬼物在附近徘徊。

毫無疑問,這間祠堂肯定發生了些許不得了的變故,而且這種變故多半是致命性的。我和劉子風雖然有古燈在手,可自己的功力也不過在命火的水準,不比死掉的這兩個九黎高到哪兒去。

這兩個死掉的九黎身上看不到半點掙扎的痕跡,只有肉眼可見的恐懼。尤其是新看到的這具屍體,被活生生掏走了心臟,光是想想都讓我覺得不寒而慄!

劉子風向我看過來,沒說話,言外之意分明是:撤吧,老哥。

我撅眉,一直維持古燈的明亮,命火能量的消耗也有些大了。眼前的路還很深邃,再走下去,我心裡也有些沒底。

“啊——!”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淒厲恐怖的尖叫聲從走廊的更深處傳了出來,那聲音短促、且驚恐無比,彷彿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

“裡面有人!”我說,劉子風也一個哆嗦:“也許是九黎的人。”

“別管那麼多,先過去看看。”我舉著古燈躍過屍體,邁步飛奔。進到這座三龍回首八仙頓足的山谷後,沒有看到一個活人,現在我迫切想找到一個人瞭解發生了什麼。

“臥槽,等等我啊!”劉子風雖說不願,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跟上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安全。

那聲短促的尖叫戛然而止,我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心裡忍不住咯噔了一聲,舉燈向前一照,燈光照耀處顯出一具仍在抽搐的屍體。

她的頭頂被抓出了五個清晰的指孔,紅白之物溢流而出,七竅流血、四肢抽動,以然沒救。

一塊碎成三片的古鏡落在她的屍體旁,鏡面被血染紅,隨著燈光一照,竟有雙幽鬼似的眼睛在鏡面上一閃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