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新風拂欄過,漁女歌樂耳中來。遙看舞姬婀娜身,勝似君王不會臣。此時的拍賣商會,一眾舞女歌姬獻歌獻舞。旁邊的眾人,早已沒有了當日大戰的威凜氣勢,有的只是無窮的歡樂和奢侈。

今天,離那日大戰已經過去了十來天的時間。庭月笙簡單陪一下這些人,便找個藉口離開了。因為現在她每天都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親自跑去給江餘煮藥。

庭月笙一離開,下人們便知道了她要去幹嘛。隨即互相對看一眼,便匆匆地拿藥材去了。拿著一隻瓷壺,以前從沒看到過庭月笙這麼謹慎,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對誰這麼好。

現在的庭月笙,就像是一個伺候人的丫鬟一樣,事事親力親為。親自燒火,親自煮藥,當然,也是親自喂藥。而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還躺在拍賣商會的一所雅間裡面的江餘。

再看看她壺裡放的藥材,那可謂是珍品中的珍品。每次放的藥材都只是三樣,龍鬚果,奇晶菡漣葉,生魂蛻骨花,每一樣拿到拍賣會上去拍賣,那都是百萬起的價格。尤其是生魂蛻骨花,傳聞有再生魂魄和蛻變骨質的奇妙作用,一株的價格更是在千萬級別的價格。

連續十來天,庭月笙每天兩次,也就是說每天要消耗這三樣靈材兩次。好在拍賣商會這十幾年來所藏頗豐,要不然真的就支撐不住江餘每天這樣的消耗。

庭月笙自始自終沒有抱怨一句,這幾天她所做的事遠遠超出了一個婢女所能做的。今天是第十一天中午,又到了喂江餘吃藥的時間。由於江餘傷勢太過嚴重,直至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所以在前幾次庭月笙在喂藥之時硬是灌不進去,後面就直接採用了最有效的辦法,用嘴對嘴的方式喂江餘吃藥。

一開始那些下人還嚇了一跳,覺得庭月笙為江餘的犧牲太大了。後面一個個地都習以為常了,再看到庭月笙這般舉動,那些人自是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但還是把頭紛紛轉過一邊,讓這兩人肆意而為。準確地說,是讓庭月笙肆意而為。

藥已經煮好,庭月笙熟悉地將瓷壺從火上端下,倒出一碗就往江餘所在的房間裡面走去。那些下人們也是眼疾手快地將桌椅準備妥當,一看這個房間裡面的擺飾和清雅程度,就知道了原來是庭月笙日常所住的房間。

庭月笙端起藥,也不再用勺子餵給江餘。而是輕車熟路地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中,慢慢地往江餘嘴唇之處送去。兩人兩隻嘴相依相偎,一口淡黃色的藥液從庭月笙口中慢慢吐出,再被江餘吞進肚裡。

十幾天下來,江餘那具快要冰冷的身體已在此時得到了轉機,靈冢裡面的靈力也開始有了復甦的跡象。雖然性命是保住了,但身體受損程度實在太嚴重,以至於這麼多天了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就這樣持續了好幾次,直至把藥喂完,庭月笙才擦擦嘴起身,看著躺在床上依舊昏迷的江餘,庭月笙不知不覺間總是有一股暖意存於心頭之上,讓得她每次看到江餘如今這副模樣時,都會感到無比地心疼。

好了,你們把這些東西撤下去吧,庭月笙小聲地吩咐道。下人們倒是很機靈,沒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屋子,只留庭月笙和江餘兩人在房間之中。會長,我們所儲存的那三種藥材已經不多了。如果像這幾天這般下去,最多隻能再支援個三四天的時間,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侍女小聲地提醒著庭月笙,而此人便是那天跑去江家尋找江餘,庭月笙的貼身侍女立兒。

立兒還想說什麼,但卻被庭月笙給攔了下來。立兒,你不用再說了,無論如何,你都要跟我想辦法尋到那三種藥材。能尋到多少算多少,我就不相信,一個諾大的呼嘯之城,這三種藥材會一株都沒有。我倒要看看,這些個家族最後會怎麼選?立兒像是明白了庭月笙話裡的意思。是,會長,立兒也不過多廢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庭月笙在江餘身上花了多少功夫和心血,現在只能按照會長吩咐的去辦,盡力去尋到那三種藥材。

會長,不如我們去城主府問問?立兒有些猶豫不決,試探性地問著庭月笙。你們哪裡都可以去,但是就不能去城主府,庭月笙有些堅決地回道。她自然知道,江餘與那城主府是什麼關係。若是等江餘醒來知道自己用的是城主府所給的藥材,那與羞辱他何異?立兒臉色有些為難道:“可是呼嘯之城藥材最多的地方除了我們拍賣商會和靈丹閣,就屬城主府最多了。”

靈丹閣?庭月笙思索著。隨即命令似的說道:“立兒,你拿上我的信物去靈丹閣,看他們有沒有這幾種藥材?若是沒有,再去江家一趟,問問江家主有沒有?”是,見庭月笙說得如此堅決,立兒也沒再說什麼,隨即拿著庭月笙給她的信物就立即跑出去辦事去了。

十幾天過去,現在的庭家拍賣商會已經改名為月笙拍賣商會,任一個傻子都清楚,這般改名意味著什麼。而受到之前五個首席長老的背叛之後,庭月笙也再沒有設立首席長老一職。一些拍賣商會有點分量的人,都會拿到一張玉簡,從今往後,這就是他們身份的象徵。

庭月笙也不是一個喜歡爭權奪勢之人,所以也看不慣這些長老在爭權這方面做出什麼舉動。所以便乾脆規定:“凡是屬月笙拍賣商會的持有玉簡之人,除會長之外,一切有關職位人員三年選舉一次,能者居之。另外,會長擁有一票否決權,並且還能隨時罷免相關職位人員。”這樣一來,就應了那句話:“只有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避免爭權奪利的局面出現。”

庭月笙眼眸之中有一些黯然,經歷過這次變故之後,雖然說庭家已不復存在,但是自己的拍賣商會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想要更早地躍居呼嘯之城幾大家族之列恐怕就很難了!輕嘆了一口氣,庭月笙也不再想其他,轉過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期許地看著仍在昏迷之中的江餘。

庭家覆滅,拍賣商會變故,這些事早在前幾天就已經傳遍了呼嘯之城的每一個角落。人們在紛紛議論之餘,更多的還是感嘆世事無常,今日的大人物或許在明日就會沒落,今天的得意或許在明天就會感到無比地可惜!

而呼嘯之城其他家族,聽說了庭家與拍賣商會的那場大戰之後,皆是心思各異。江家,自然是在為昏迷了十幾天的江餘而擔心。靈陣協會和靈丹閣,聽說庭家被覆滅,而拍賣商會也元氣大傷,自然是非常開心。藏書樓,一直保持中立狀態,聽說這件事後除了有一些震動之外,便再無其他。而城主府,聽說大戰之中江餘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並且以一己之力力抗實力暴漲之後的庭幕晨,只覺得無比震驚和不敢相信。蒼諾甚至直接對江餘起了殺心,並吩咐下屬時時刻刻關注江餘的一舉一動。

幾家歡喜幾家憂,幾家興旺幾家愁。現在的呼嘯之城,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對抗魔靈一族的中流砥柱。看看那城中的人,再看看那城中的幾大家族,哪一個不是為了權利而爭得頭破血流?甚至作為第一勢力的城主府,此時也是變得烏煙瘴氣,就生怕別人會在哪時超過它一樣。

聽到江餘陷入昏迷急需用藥,此時的其他幾個家族卻是猶豫不決。他們在猶豫,那江餘與城主府素來不和,而這就表明江家與城主府以後必定不會站在同一條線上。如果他們此時選擇幫助江餘拿出藥材,那麼就擺明了在和城主府作對。但若是等人家上門來之時拒絕拿出藥材,那便是站在城主府這邊與江家作對。猶豫不決之下,許多家族就只能裝作不知道此事。如果拍賣商會的人不上門買藥材還好,如果上門了,他們也只能做出選擇了。

江餘這次受傷,顯然已經牽扯到了呼嘯之城幾個家族的利益。此時聽說了拍賣商會要在整個呼嘯之城買藥材,凡是擁有那幾種藥材的家族,現在已是家族之人齊聚一堂,在商量著給還是不給?

按照庭月笙的吩咐,立兒首先便去了靈丹閣。閣主,庭會長派人過來買藥材了,一個穿著丹師長袍的年輕男子急急忙忙地跑過來稟報道。哎!皇甫勖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走,跟我出去,先看看情況再說。

靈丹閣幾位長老和皇甫勖一同走出大門,一眼便看見來人便是庭月笙貼身侍女立兒。皇甫勖迎笑道:“立兒姑娘,不知來我靈丹閣所為何事啊?”

立兒也是非常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但是語氣卻是很讓人回味。皇甫閣主,相信你們也早就聽到了什麼情況,你靈丹閣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來這裡相信皇甫閣主心裡很清楚吧?放肆,敢這麼跟閣主說話,站在皇甫勖身邊的一個長老聽到立兒這般語氣說話,隨即厲喝道。

皇甫勖擺了擺手,示意那人退下。立兒姑娘果然心直口快,既然你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那麼我靈丹閣再不表明一下立場的話恐怕也不太妥當了。看了看周圍的幾個長老,那些長老像是明白了皇甫勖此舉是什麼意思,隨即輕輕點頭。